她掛起微笑主動伸出手想要打個招呼,林楓只是擺了擺手:“時間緊迫,不用客套,換件艷麗點的衣服破破殺氣。”
林楓的態(tài)度讓張月蓉有些手足無措,小聲說道:“我沒帶……”
林楓直接丟出一件女士粉色西服,張月蓉趕緊換掉自己的外套。
前方的電視臺工作人員做出了倒數的手勢,張月蓉最后調整一次呼吸,低聲問道:“您還有什么別的要求嗎?”
“不要笑得那么假,當成是播報天氣預報就行?!?/p>
連線完成,張月蓉立刻舉起話筒看向鏡頭,臉色平靜地開口:“各位觀眾朋友晚上好,我是本臺記者張月蓉,現在我正在金陵第七醫(yī)院內,站在我身邊的是救災兵團總司令林楓林先生,接下來我們請他向我們說明今晚在秀水街發(fā)生的戰(zhàn)斗的起因?!?/p>
兩人站在大廳柜臺前,周圍是幾個揣著步槍的士兵,一切都顯得格外簡陋。
但此刻因為收到了廣播通知,正聚攏在電視前觀看新聞的金陵居民,卻根本不敢輕視這場發(fā)生在半夜的直播。
叛軍攻破金陵,接下來會發(fā)生什么沒人知道,而叛軍領袖的講話無疑能提供一些線索,他們都清楚,今晚之后,也許全城的人的命運都會發(fā)生改變。
他們或忐忑或惶恐地等待著,等待著那個年輕得有些過分的軍閥宣告自己的未來。
醫(yī)院大廳里,林楓隨手將豎在面前的麥克風調整了一下位置,隨后看著鏡頭緩緩開口:“這可就是個很長的故事了,讓我想想該從哪說起。”
張月蓉略微退后了一些位置,讓林楓能成為畫面的中心,只是她心里不免有些啞然,林楓的講話風格跟傳統(tǒng)的新聞發(fā)言人應對重大事件時的講話方式大相徑庭。
這樣的開頭,不像是在準備宣布接下來叛軍會如何對待金陵,更像是在一次平常的談話中準備講述某個故事而做的起頭。
“是從叛黨昨晚對我的同胞們不宣而戰(zhàn),殺傷了大量包括老弱在內的軍人和平民說起,還是從叛黨的爪牙不斷襲擾和打壓我們說起?!?/p>
“或者從兵團的綱領就是解救所有受壓迫的民眾說起,我認為金陵有許多可憐的同胞正在經歷不應該經歷的苦難?!?/p>
林楓停頓了兩秒,語氣突然變得激烈:“又或者,我們干脆從叛黨是如何背叛我們的祖國,如何用卑劣的手段迫害那些努力想要將所有人從災難中拯救出來的英雄們說起!
又或者,我們再往上好好翻一翻舊賬,把這群卑鄙的臭蟲在這片土地上留下的所有傷疤,對生活在這片土地上的所有人施加的暴行,他們所做的一切,那些他們不斷在掩蓋的東西,全都拿出來好好講一講!
不用擔心我是在浪費你們的時間,他們不給你們放假,我給你們放,我還要向你們開放有暖氣的公共空間,給你們發(fā)免費的食物和熱水。
這樣你們就不必擔心明早還能不能按時起床,不必擔心今晚發(fā)生的一切是否會影響明天的收入,會不會讓自己和家人因此餓肚子或是流離失所,這樣你們就有時間和耐心來聽我好好講講這一切的起因了!”
大廳的氣氛肉眼可見地出現變化,林楓看不到外面觀眾的反應,但位于醫(yī)院內的士兵們,全都在努力傾聽他的講話。
站在林楓身后的張月蓉驚訝地看著林楓的背影,她曾偷偷看過一份林楓當初在東海演講時的錄像,當時她就被林楓那渲染力極強的發(fā)言所打動。
但那畢竟是錄像,此刻置身現場的張月蓉才清楚地感受到,林楓的話語到底蘊含著怎樣的力量。
相比于他的武力給北方帶來的巨大壓迫,恐怕他那張在廣播中攻城略地的嘴,同樣讓北方感到焦頭爛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