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兆文憋了一肚子的火,哪怕現(xiàn)在已經(jīng)來到了二樓的局長辦公室,那股子火也沒消。
沒有位置給他坐,連杯水都沒得喝,屋里擠滿了取暖的難民。
陳主任坐在門口的一張小小的書桌前看了看那份調(diào)查令,隨手遞回給他,面無表情地說道:“嗯,我知道了,我這里還有很多事要忙,你們自便?!?/p>
“陳主任,何小偉應(yīng)該沒有離開北區(qū),肯定跟別人還有來往,我需要你們的配合?!?/p>
周兆文冷著臉說道。
他已經(jīng)看出來了,北區(qū)這幫人全是愣種,根本不怕他。
人家都敢在北區(qū)待,就不怕被穿小鞋。
就像樓下那姑娘說的,被拷走又怎樣?
坐牢難道還能比現(xiàn)在這種情況更差?
警察彪,樓下那些難民更彪,上樓那一會兒,有四五個人沖他們吐口水。
長期待在庇護所里,周兆文還是第一次遇到這種局面,他想不到外面的人現(xiàn)在都這么大膽了。
準(zhǔn)確的說,這些人連飯都吃不飽,指不定哪天就死了,他們已經(jīng)沒那么多顧忌了。
以往有的是辦法拿捏的刁民,現(xiàn)在儼然成了混世魔王,周兆文甚至聽見有人在議論,被抓走了能不能一天吃上三頓飯。
對他們來說,能吃牢飯也是一種莫大的幸運。
他們似乎真有想法,想試著沖擊一下車隊讓自己被抓起來,最后還是被那些警察喝退了。
他們好像很聽警察的話,在警察面前比以往那些順民還順民。
但他們卻只聽北區(qū)的警察的話,視自己和內(nèi)務(wù)的同事如仇寇。
周兆文算是明白了自己的上級馬原之為啥不愿意沾這件破事兒了。
一頭是領(lǐng)導(dǎo),是統(tǒng)治階級的意志,另一頭是隨時可能沖上來把自己掀翻的暴民,出來辦案,必定是兩頭受氣。
面對周兆文的要求,陳主任書寫著手里的表格,頭也不抬地說道:“我實在抽不出人手啊,最近多了好多喪尸,特勤傷亡很大,連文職都出去巡邏了,你體諒一下吧,你看我現(xiàn)在都得自己填表格。對了,你回去記得幫我跟后勤說一聲,再不給這個月的工資,好多人都要跑路了……”
見陳主任一副要開始鬼扯的做派,周兆文趕緊出聲打斷:“行行行,我知道了,那我們自己的組織抓捕吧,不過您可得跟分局的同僚交代一句,看到何小偉立刻帶回來,包庇是什么后果你清楚的。”
陳主任抬起頭,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一副看傻瓜的表情看著他:“小周,講屁話沒用。你也三十好幾的人了,咋還跟小孩似的?文件上說老汪組建非法武裝團隊,你覺得這個團隊的骨干會在哪,那還不就說的是咱們這幫倒霉蛋嗎?那些整老汪的人在想啥,你心里不也跟明鏡似的,何苦在我這浪費時間?”
周兆文臉上半是羞惱半是尷尬。
陳主任說的沒錯,他現(xiàn)在做的事確實很好笑。
既然羅列了罪名,為什么不把北區(qū)其他人也帶回去調(diào)查?那還不是因為辦案的人也清楚,這十有八九是栽贓,是莫須有,是夸大過的罪名。
抓何小偉,就是想拿一份關(guān)鍵的證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