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見自己的聲音顫抖,卻異常清晰,“求您,給我減掉三十萬。”
短暫的靜默后,一聲嗤笑從頭頂落下。
接著,一口帶著煙臭的唾沫“啪”地糊在我眉心,順著鼻梁緩緩下滑。
“真不要臉?!?/p>
債主的聲音里滿是輕蔑與愉悅,“為了個女人,連遵命都不要了?!?/p>
他用鞋尖抬起我的下巴,皮鞋冰涼,像一把鈍刀抵在喉結。
“行,三十萬免了。剩下的三十萬,半年內(nèi)還清。記住——”
他俯身,聲音壓成一把鋒利的線,“少一分,我就讓你老婆去我場子里端茶倒水,陪人喝酒。聽明白了嗎?”
我咬緊牙關,喉嚨里滾出一聲“嗯”。
他滿意地松開腳,轉(zhuǎn)身坐回沙發(fā),掏出手機,鏡頭對準我:“來,笑一個,留個紀念。以后你要是敢賴賬,我就把這段視頻發(fā)給你老婆,讓她看看她男人有多賤。”
閃光燈亮起的剎那,我閉上眼。
污水、唾沫、屈辱,全都混進鼻腔,像一把火,燒得我眼眶生疼。
可我心里只有一個念頭——
再掏三個月的糞,再忍三個月羞辱。
只要能讓林瀾徹底擺脫這些數(shù)字的鎖鏈,我什么都能忍。
我緩緩站起身,抹掉臉上的唾沫。
“三個月后,”我低聲說,像是對債主,又像是對自己,“我會再來?!?/p>
轉(zhuǎn)身,我拖著沉重的步伐走出那間冷氣森森的辦公室。
門在身后“砰”地合上,隔絕了笑聲與閃光燈,卻隔絕不了那股黏在皮膚上的屈辱。
可我知道,我還不能倒下。
“老公?!?/p>
不知何時,林瀾已經(jīng)在門口等我。
【2】
我下意識把沾著糞漬的袖口往后藏了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