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門合攏的瞬間,林瀾的哭喊和祁越的咒罵被黑夜吞沒。
我站在門廊燈下,低頭看了看腕表——剛好零點。
五年,從結(jié)婚到離婚,從谷底到峰頂,剛好用這一刻畫上句點。
要不是林瀾的提醒,我還差點忘了一件事。
我拿起電話,給醫(yī)院打去。
“撤銷對林瀾母親的醫(yī)療援助?!?/p>
【8】
再次見到林瀾,是在她媽的葬禮上。
殯儀館的冷氣開得太足,我站在最后一排,看工作人員把一個廉價的紙花圈擺正。
花圈上“沉痛哀悼”四個字已經(jīng)褪了色,邊緣蜷曲發(fā)黃。
林瀾跪在靈堂左側(cè),頭發(fā)胡亂挽了個髻,碎發(fā)垂下來黏在淚痕上。
她身后沒有親屬,沒有朋友,就連一直跟在她身旁的祁越也不知去向。
我走上前,把白菊放在冷棺前。
棺木是最低檔的杉木。
三天前,殯儀館打電話問我愿不愿意墊付費用,說死者家屬連最便宜的火化爐都訂不起。
我答應了,只提了一個要求:墓碑上不要刻我的名字。
“你來干什么?”林瀾的聲音像砂紙刮過玻璃,嘶啞得幾乎聽不清。
她撐著地面站起來,膝蓋處的黑布蹭得灰白,“貓哭耗子?”
我退后半步,避開她指甲縫里滲出的泥垢。
“我付的喪葬費?!蔽姨嵝阉?,“至少等葬禮結(jié)束再演?!?/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