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第3章（第2頁）

見錢氏不說話，心知她多半是拉不下臉來，林稹勸道：“娘，家貧無著落，臉面哪有生計(jì)重要？”

錢氏不說話，只是冷冷道：“家里不缺這份賣臉面的錢！”

一旁的嬌姐兒少見她娘冷臉，這會(huì)兒被嚇了一跳，喏喏道：“娘，你別氣，三百文也挺好的。”

錢氏神色稍緩：“娘不氣。”又道：“珍娘你大了，有自己的主意，娘管不住你了。待你爹回來，我自會(huì)請(qǐng)他來管教你。”

尋常人被這么一嚇，只怕就要低頭了。可林稹實(shí)在受不了不沾油腥的日子了。

她低聲道：“娘，我雞鳴就起，點(diǎn)燈熬油到戊時(shí)才睡，眼睛都快累瞎了。就這么熬著，兩日才織一匹，你若叫我舍了這一百文的差價(jià)，我不甘心?！?/p>

錢氏也是吃過苦的，聞言神色稍緩，安慰道：“等你爹考上進(jìn)士就好了。那時(shí)候你就是官宦人家的女兒，再不用吃苦遭罪?！?/p>

那要是考不上呢？況且就算考上了，不貪污受賄，家里能有多富裕？還不是要為了生計(jì)奔波。

林稹沒說話，只是無奈道：“娘，我也不要你們?nèi)?，我自己去賣就是了?！?/p>

錢氏猶豫了一下，沒說話。

這就是默認(rèn)了。

“傍晚我在布帛鋪等娘?！闭f完，林稹抱起布就走。

嬌姐兒還傻乎乎地問：“你去哪兒？”

林稹徑自消失在了街尾。

“娘！她自己賣布去了！”嬌姐兒疾呼。

“叫她去！我勸了，她不聽，又有什么辦法！”錢氏又拿指頭戳嬌姐兒額頭：“你站在這里不許走動(dòng)，娘去一趟布帛鋪，馬上就回來?！?/p>

她哪里舍得女兒跟她一塊兒進(jìn)去挨白眼。

“娘——”嬌姐兒摟著她胳膊撒起嬌來，非要錢氏帶她一起去。

那么多的料子啊，纏枝紋的輕絹、四合如意的建陽紗、雙鳳穿牡丹的小綾……

多漂亮。

買不了看一看也好啊。

錢氏受不住她歪纏，等了一會(huì)兒，到底帶著她又進(jìn)了布帛鋪。

“錢娘子問完了？”掌事娘子早已送走了客人，撥了撥算盤，盯著錢氏笑。

錢氏訕訕點(diǎn)頭，低聲道：“勞煩樊娘子了。兩匹麻，兩匹絹。”

樊娘子這才笑盈盈地接過布，取了錢，又道：“方才差點(diǎn)忘了……錢娘子，前幾天你爹托了個(gè)急腳子帶口信來，叫你有空回家一趟?！?/p>

錢氏微愣，這才想起半個(gè)月前大郎要走時(shí)，寫了封信給她爹，請(qǐng)?jiān)勒啥喽嗾湛此齻兡概恕?/p>

這也沒什么，抽空回一趟娘家便是。

（請(qǐ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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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氏雖不高興自己不賣布，樊娘子便不肯捎口信，卻也不愿得罪她，便點(diǎn)點(diǎn)頭，道了聲謝，徑自帶著嬌姐兒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