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第19章（第3頁）

那種冰冷的、尖銳的，在朝堂上勾心斗角，恨不得扒開胸膛、刺破人心的目光，讓韓四冷汗都下來了。

“我、我是說那地方太清苦了……”韓四急中生智，越說越順溜，“沒有灶臺、不許點(diǎn)燈，夜里想熬一熬多看會兒書都不行?！?/p>

聽起來倒也有些道理。

韓曠百無聊賴地想，只是連他都騙不過去，別說祖父了。

果不其然，韓蘊(yùn)的眼神冷的像冰似的。

半晌，顧念著這么多人都在，暉哥兒也成年了，孩子都生了，韓蘊(yùn)終究沒說什么，只是淡淡道：“你既嫌清苦，那就不用去了。只叫十二郎去便是?！?/p>

韓七頓時就用深表同情的眼神看向韓曠。

前頭的韓四不由得松了口氣。

見他那副逃過一劫的樣子，韓祖父心里搓火，又瞧見旁邊韓七吊兒郎當(dāng)、慶幸不已的樣子，不由得冷冷道：“行了，除四郎、七郎、十二郎之外，其他人都散了吧?！?/p>

此言一出，其他人猛松了一口氣，躬身稱是，又拜別祖父，甫一出門，作鳥獸散。

屋內(nèi)只留下年約二十二的韓四、二十的韓七，和十九歲的韓曠。

見三人垂首立著，韓蘊(yùn)說道：”四郎，你早些年就是個蔭官兒，這回參加的鎖廳試雖說難度稍低，卻也不可輕忽。況且你已有孩子了，做父親的，不博出個功名來，哪兒有臉面回去見你妻兒？”

韓暉連連點(diǎn)頭稱是。

也不知放沒放心里。韓蘊(yùn)嘆氣，又對著韓曜道：“七郎，你厭惡官場污濁，不想去考進(jìn)士，這也沒什么?？晌覇柲?，待我和你父親百年之后，你稍分得一些家產(chǎn)，日后難道就靠著這些家產(chǎn)坐吃山空嗎？”

韓曜一愣，沉吟片刻道：“船到橋頭自然直！”

韓祖父當(dāng)場被氣了個仰倒，“滾滾滾！”

韓曜嬉皮笑臉，“祖父，孫兒先告退了?！闭f著，行禮過后徑自離去。

韓祖父不理他，只管對著韓曠道：“十二郎，你年歲漸長，卻尚未娶妻，我早些年為你定下了一門婚事，你此番回來，不論考中與否，正好完婚。”

韓曠一愣，不知怎的，竟想起野亭暴雨的那一日，暖融融的篝火下，含笑望來的小娘子。

“是林二娘子，殿中侍御史林仲楚……兄弟家的小娘子?！?/p>

一聽見二娘子、林仲楚幾個字，韓四郎陡然一驚，待聽見“兄弟”二字，這才又釋然起來。

萬幸萬幸！

倒是一旁的韓曠回過神來，沉吟片刻道：“既然如此，就不叫成安解開我行李了。屆時祖父若要離京，我也同去便是。只是不知祖父何時啟程？”

韓四茫茫然地站著，還沒想明白話題這么跳的這么快？剛才還在說十二郎的親事，怎么就變成了祖父要離京了？

“我何時說我要外放離京了？”韓蘊(yùn)板起臉。

是啊。韓四也詫異看向韓曠。

韓曠面不改色：“祖父大可以直接提此人姓名，卻偏說這人是林御史的兄弟。可見落腳點(diǎn)還是在御史身上?！?/p>

“而御史是拿來鉗制宰執(zhí)的。如今兩家要聯(lián)姻，為了避嫌，祖父和林御史至少有一個得外放出京。”

韓祖父拈須正色道：“既然如此，為何不是林御史出京？”

“這并不重要。”韓曠冷靜道，“祖父是宰相，和相府聯(lián)姻，對林家利大于弊?！?/p>

“我不解的是，祖父為何答應(yīng)？和御史聯(lián)姻，利在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