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就是你太心善了?!?/p>
“……杜萊優(yōu),你有沒有厭惡自己的時候?!?/p>
“你是在討厭自己的敏感體質(zhì)?”
“……!?”
她怎會知道我正思考的東西?可怕,太可怕了,在她面前我簡直如剛出生的嬰兒,沒有任何遮蔽和反抗能力。既然如此,那就直接敞開心扉,說出自己的介懷。
“這種從小的時候就開始野蠻生長至今的敏感個性令我深惡痛絕,我多希望能沒心沒肺地活著?!?/p>
“你會這樣想,說明你是一個認真生活的人?!?/p>
聽到這話,突然間,我有種熱淚盈眶的感覺。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卻說進我的心里,攪動我的心弦。
“杜萊優(yōu),為什么你總能面帶微笑?!?/p>
“因為看見你呀?!边^了一會,她又認真起來,“我們總能碰到不好的事情不是嗎。”
“嗯?!?/p>
“時間久了就能沖淡一切?只需努力就能跨越過去?不、不、不,正因為不能所以才叫‘不好的事情’,有些事情它存在著,僅憑個人的能力無法改寫,無法改變,但我們可以選擇,選擇用怎樣的心情去面對?!彼龔堥_雙手,左手搭在我身上,“聽起來是不是有點兒精神勝利法的味道,哈哈?!?/p>
“選擇怎樣的心情”……,這和我的想法不謀而合啊。可是這種灑脫我只能偶爾做到,更多時候我都是被情緒的枷鎖給困住——忽然間,我好像懂我自己了:敏感的體質(zhì)將一切收納進體內(nèi),無法適時地調(diào)節(jié)情緒又讓一切變得糟糕,不知何時起,我開始陷入一種自我的情緒對抗當中,不知不覺就把所有的精力都耗盡在上面無法專注于其他事情,久而久之,我感到難受,感到痛苦。若不是杜萊優(yōu)在身旁,我定會將曉霞的病痛高掛心頭,再次消極地思考,想著死了算了,死了一了百了,死了什么都聽不見,死了可以解脫一切。說到底人為什么要活著,世上有那么多的痛苦,難道就為了茍活于世?
“太難了?!蔽亦洁斓?。
“你有什么可難的?!?/p>
“……額,杰哥?!?/p>
孫毅杰動作真輕,半身上來了我都不知道。
“交接班的時間到了?!?/p>
“哦,好?!?/p>
他下去了又上來,“成果?!?/p>
“嗯?”
“之前你對待文龍可夠狠的,為了救他截肢的想法都冒出來了,今兒你怎么啞火了。曉霞可辛苦著呢,你不想點兒辦法?”
辦法有的,那就是間斷性地給她注射嗎啡,很顯然沒有這個條件,所以我才會忍受著曉霞凄厲的shenyin而無動于衷。
孫毅杰只是調(diào)侃,并沒有讓我真想出什么辦法來,也沒有為難的意思,他見我不說話就到車廂前面睡去了。陳珊珊沒有去睡覺,依然陪伴在曉霞身旁,但她和我一樣沒有能做的,她唯有靜靜地陪著,盡管無用但我卻能從她的背影讀出積極處世、不逃避困難的堅定。
我小聲喊她去睡,她輕輕地搖搖頭,見此,我便不好再堅持。視線飄回杜萊優(yōu)身上,注意到她正警覺地環(huán)視著四周,我也跟著左右張望,一面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