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蔽何鋸姀埩藦堊欤氏铝四切┰?。他覺得自己有點卑劣。明明應(yīng)該果斷避開才是。
房間里有些悶,還有些潮。壓著的窗縫那里,窗臺被打shi了一半,洇洇的,透出白灰墻下斑駁的底色。
魏武強看著覃梓學(xué)背對著自己拎暖水瓶倒水的背影,悄摸又迅速的抹掉了腦門脖頸上細碎的汗珠。
捫心自問,他現(xiàn)在也是長心眼了。要是剛剛說喝杯熱水小心別受涼的話是出自出車隊那幫小子,早被自己無情嘲弄并拒絕了。
覃梓學(xué)不一樣,他說什么都好,都是對的,都是可以不用腦子就答應(yīng)的。
覃梓學(xué)也熱。
這股熱是從身體里面發(fā)出來的,頂著他的腦門,揪著他的心臟,反復(fù)炙烤著每一寸血肉,讓他不知如何是好。
“這天氣,”魏武強沒話找話:“真不得勁,一下完雨太陽再一烤,就悶得慌。”
覃梓學(xué)把玻璃杯遞給他:“還是喝杯熱水,別身體進了涼氣,以后再落下病根?!?/p>
“這算啥涼氣。”魏武強接過杯子:“就我翻溝里那回,等待救援的功夫都快凍僵了,媽呀那是真冷,感覺腳趾頭骨頭縫里的血都凍住了。”
“那算了,我自己喝吧。”覃梓學(xué)伸手去拿桌上的杯子。他不敢順著嘮,因為順下去就是為什么開車那么不小心,而這話題那么敏感,根本不是此刻該提到的。
“別!”魏武強一慌,想都不想就伸手抓了過去。
覃梓學(xué)半握住了熱水杯,而魏武強骨節(jié)分明的大手則包住了他那只小一圈的手。
幾秒鐘的靜默后,兩人一塊兒像是被熱水燙著似的松了手,覃梓學(xué)耳根都不爭氣的紅透了。
“梓學(xué),我——”魏武強舔了舔嘴唇,心臟就快竄出嗓子眼了。
“你先出去轉(zhuǎn)轉(zhuǎn)吧,”覃梓學(xué)搶斷他的話:“我得換身衣服。等下請你去吃飯,稍等我一會兒?!?/p>
魏大個子被趕出門了。
房門在他身后關(guān)上,魏武強無聲咧咧嘴,垮了肩膀。
就那么寸勁兒,剛剛上樓時候遇到的那個熱情的李大媽剛好買了鹽回來,上到樓梯口住腳喘口氣的功夫,抬眼就看見魏武強站在黑乎乎的過道里。
“小伙子這是要回去了?”
“沒,”魏武強還沉浸在那點惆悵里,話都沒過大腦就禿嚕出口了:“覃老師衣服都淋shi了,換一身?!?/p>
李大媽一拍大腿,樂得驚天動地:“哎呦我說這小覃又不是大閨女,也太講究了吧哈哈哈,倆爺們兒有啥可好避諱的。”
魏武強聽的后悔不迭,特想扇自己一嘴巴,再把剛剛那句話咽回去。飆啊自己這是!跟她說得著嗎?萬一再是個碎嘴的……
大個子男人硬著頭皮嘮嗑,想著趕緊糊弄過去換個話題:“大媽,外頭不下了吧?正好屋里也悶,下去透透氣。”
“還有點毛雨,”李大媽是個熱心腸:“要不上我家坐坐,等小覃換好衣服。哎呦可不行,這一提我就憋不住樂,你說這文化人就是規(guī)矩多。你別說,這么幾年我還真沒見小覃光過膀子,多熱的天兒都穿的齊齊整整的……”
魏武強想著干脆一頭磕死在墻上算了。這么不隔音的門板,估計覃梓學(xué)全聽去了。這以后鄰里鄰居的,讓他多沒面子……
“大媽,”魏武強沒轍,壓低聲音討?zhàn)垼骸澳毂抡f了,覃老師是個臉皮薄的,你這么講……”他側(cè)過臉往身后棗紅色的木門使了個眼色:“該不好意思了。”
“對對!”李大媽樂呵呵的,嗓門一點沒?。骸安徽f了,不說了。再說這換衣服避著人也是個人啥自由不是?”
魏武強:“……”
蹲在樓梯口抽煙,魏武強就琢磨著,等會兒吃飯的時候,該找什么機會把話說出來。唉,真是要憋死他了,這都啥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