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朱的妻子點了點頭:“一到晚上就發(fā)燒,腦子里渾渾噩噩的跟漿糊似的,睡覺也是一會清醒一會迷糊,一整晚就好像看走馬燈似的,啥都能夢見,夢里也不太完整?!?/p>
“我夢見了一些不認(rèn)識的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就好像街坊鄰里稀疏平常的過日子,其余的也就沒啥了。”
停頓片刻,老朱的妻子繼續(xù)說道:“有時候迷糊的時候,我突然會覺得自己并不是自己,我好像可以是任何一個人,做飯啊,下地啊,還是說去買菜,趕集,有時候我還在學(xué)校的課堂學(xué)習(xí)呢,咱大老粗一個,得場病還變成了文化人呢?!?/p>
我一邊聽著,一邊抓住了女人的手腕。
將手指搭在她的脈搏上查看了片刻之后,我搖頭說道:“不是門檻里的,但嬸子你這脈搏,跳的的確不是太好。”
與此同時,朱有志也將熱水喝水果端了過來,小心翼翼的詢問道:“苦哥,我媽咋樣?”
“還行,沒啥大事兒?!?/p>
思緒片刻,我拿出一張符紙,將其燃燒之后,我把紙灰灑進了杯子里。
“嬸子,喝一口?!?/p>
老朱的媳婦是個相對于大大咧咧的性格,她也沒多想,一口便喝了小半杯熱水。
緊接著,她便猛烈的咳嗽了起來。
咳嗽幾次過后,一股黑水也順著她的嘴濺在了黃紙上。
我拿起黃紙,對著柳大壯吩咐道:“大壯姐,有股陰氣,尋尋源頭?!?/p>
幾分鐘后,我嚴(yán)肅的看向老朱的媳婦,問道:“嬸子,梁娃子是誰啊,那孩子說你還答應(yīng)給他打件毛衣呢?!?/p>
“梁娃子?”
“毛衣?”
老朱媳婦看了看一旁的小毛衣,臉色也略顯蒼白了些許。
她皺著眉頭,有些緊張的說道:“梁娃子是我們村的,死了都有十六七年了吧。”
“那孩子命苦,死的時候才過完五歲生日,當(dāng)年時興外出務(wù)工,梁娃子的父母都去城里打工了,數(shù)九隆冬,只有孩子和他奶奶相依為命?!?/p>
“某天夜里,那孩子的奶奶心臟病突發(fā)過世了,一個五歲的孩子懂個啥,就知道趴在老人身旁呼喊個不停,也不知道出門尋求幫助?!?/p>
“等發(fā)現(xiàn)祖孫二人死的時候已經(jīng)過去了好幾天,當(dāng)初那場葬禮,還是俺們家老朱給張羅的呢,這小娃子也不和我沾親帶故,咋就能找上我頭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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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多想,安慰道:“沒事兒,可能是嬸子最近生病體虛,難免會招惹一些臟東西?!?/p>
“他就要一件毛衣,給他織好燒過去就行了,估計是那梁娃子凍怕了,有了這件衣服,這個冬天,他也能暖和一些?!?/p>
老朱的妻子嘆了口氣,順手拿起了那件未織完的毛衣:“這孩子命苦,打件毛衣能有多麻煩,我就說,我稀里糊涂的咋還能給這毛衣織小了,感情是給那梁娃子織的?!?/p>
“何苦,就這點問題唄?”
“嗯?!?/p>
我點了點頭,收拾著挎包:“很常見的沖了身,這些個命苦的沒臉子,一年到頭也沒太大的需求,只要不是違背原則的一些心愿,該滿足就滿足,犯不上整天喊打喊殺的?!?/p>
“嬸子你先歇著,我屋里屋外溜達溜達,上次來的匆忙,也沒好好看看,趁著這次機會,我給你加尋摸個保家仙啥的?!?/p>
說完,我便在屋里閑逛起來。
走到小屋的時候,我脊背一涼,整個人的汗毛都豎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