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你知道,這口陰間飯為何會帶來如此之大的弊端嗎?”
我認(rèn)真的想了想,回答道:“和命格有關(guān)系?還是說,和死人打交道,難免不了的會沾染一些不好化解的陰怨?”
“都不是。”
柳大壯搖了搖頭:“凡事講究因果,你幫人有人的因果,你打鬼有鬼的因果,一件事的前因也好,后果也好,只要做的完善,什么時候都不會產(chǎn)生弊端,可這因果二字,誰能躲得過去,誰又能輕易化解呢?”
“出馬弟子請馬家五仙立下堂口,謀的是陰德,謀的是生計,可歸根結(jié)底,出馬弟子一介凡人,大仙說難聽點,那不就是山精野怪得了氣候嗎?”
“可不管怎樣,這馬家大仙終究壓你一頭?!?/p>
柳大壯深深的嘆了口氣,繼續(xù)說道:“善事誰都愿意去做,哪怕是黃家,也愿意做好事來積攢陰德,畢竟這是修行的根本。”
“人心貪婪,大仙同樣如此,有了這個貪字,規(guī)矩也就沒那么規(guī)規(guī)矩矩了?!?/p>
“大仙兒看事兒,講究的是水到渠成,功德圓滿,因果這比債,多數(shù)是要算在出馬弟子身上的,這也是為何出馬之人難以善終,這輩子都免不了五弊三缺的厄運,說到底,還不是因為利益驅(qū)使?!?/p>
我一頭霧水的看著柳大壯的輪廓,腦袋有些木訥的問道:“大壯姐,我咋沒太理解?”
“你不好理解,是因為你和尋常的出馬弟子有本質(zhì)的區(qū)別,你本事不小,成長空間大,做起事來,首尾相顧,除了自己作死之外,很少會沾染因果?!?/p>
“即便是沾上了,你陰德也足夠抵消的,可別人,有你這本領(lǐng)嗎?”
柳大壯指了指炕上的母子二人,緩緩說道:“就拿姓朱的來說吧,他生前供奉的是黃家堂口,黃家的確幫助他不少,可暗中朱先生獨自扛下了多少因果,恐怕姓朱的到死那天都不知道,但這些,是不會被黃家在意的,確切的來說,五家中的任何一家,哪怕是野仙的堂口,也不會有太多的在意!”
“大仙們在意的是陰德,是修行方式,不擇手段,見不得光這種小插曲,無關(guān)緊要?!?/p>
“那封上的地窖,封存的可不是朱先生看事兒的家伙事兒,而是他欠下的債!”
我緊皺眉頭,看了看外屋的地窖方向,喃喃道:“你的意思是,朱先生這些年的看事兒,有很多事沒能解決徹底的?”
“你終于懂了!”
柳大壯點了點頭:“看事兒有因有果,一件事也是有始有終,大多數(shù)的出馬弟子并沒有辦法徹底解決一樁棘手的事端,但對于大仙們來說,只要能平息事態(tài),獲得陰德,開端不重要,結(jié)果也不重要,重要的只有東家滿意即可!”
“你看到的許六斤沒了大半個腦袋,一家四口被人殘忍殺害,這等怨氣,再加上他生前的種種,這許六斤走到哪都是個難纏的禍害,你以為姓朱的,他能解決?”
“就算不說許六斤,就說那祖孫二人,老的心臟病突發(fā),鬼魂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孫子挨餓凍死,她怎么會輕易的平息下來,而那孩子,年僅五歲,守著老人的尸體孤零零的死去,從而化作鬼魂?!?/p>
“常年的挨餓受凍,豈是一件毛衣能夠溫暖他的?”
我越聽越加不安,脊背的涼意,也蔓延到了我的后腦。
“大,大壯姐,那朱先生是,是怎么解決的?”
“談,嚇,哄,騙,鎮(zhèn)!”
柳大壯說出了五個字,隨之一一解釋道:“馬家看事兒以談為主,你以為這個談?wù)劦氖鞘裁??你以為作惡的鬼怪,憑什么欣然接受你的條件?”
“一個談字,包含的可太多了,威逼利誘,嚇唬欺騙,只要能讓鬼魂安定下來,馬家的手段無所不用其極,實在不行,叫幫兵,出馬弟子帶頭請搬桿子,大多數(shù)的鬼魂懼怕魂飛魄散,同不同意都得忍耐下來,這就是所謂的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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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大壯指了指地窖的方向:“朱先生活著的時候,有黃家堂口傍身,以往的看事兒有黃大仙壓著,鬼魂們自然不敢作祟,可事情解決了嗎?并沒有,但只要東家心里踏實,那么這樁看事兒,就是解決了?!?/p>
“如今,朱先生死了,黃家哪會搭理一戶跟自己無關(guān)緊要的人家,沒了黃皮子的壓制,該找上門來的都會找到頭上來,這就是所謂的五弊三缺,這就是吃陰間飯之人不得善終的根本?!?/p>
“有本事的倒還好說,積攢的陰德可佑護(hù)門庭,可大多數(shù)的出馬弟子,這口飯吃的越久,年紀(jì)大了找上來的也就越多。”
“何苦啊,馬家五仙沒你想象中的那么光明磊落,出馬弟子的看事兒方式,也是這五家默認(rèn)的規(guī)則?!?/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