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哨蚊群,蚊子會向被攻擊者體內(nèi)注入一種叫“骨溶酶”的物質(zhì)。
人體被叮咬后,傷口處的骨骼會在兩分鐘內(nèi)迅速軟化、溶解,變成糊狀。
最終,全身骨骼會在劇痛中溶解,身體像癱軟的泥塊般無法動彈。
阮平夏在看到那團(tuán)移動的黑云時,大腦里自動解鎖了這種生物的信息。
骨哨蚊腹部上的骷髏狀外殼覆蓋著一層銀灰色鱗粉,這些鱗粉能吸附生物骨骼中特有的“鈣磷氣息”,將鱗粉與光苔熒光粉混合,加入半生樹的枯榮液中和毒性,可制成定骨油膏。
稀釋后涂抹在骨折處,鱗粉中的“骨骼親和性”能加速骨細(xì)胞愈合,同時抑制骨溶酶的殘留毒性。
如果被這骨哨蚊叮咬了,也可以涂抹定骨油膏阻止骨骼繼續(xù)軟化。但副作用是皮膚會暫時呈現(xiàn)骷髏狀花紋,3天后才消退。
在蘋果女巫的眼里,萬物都是材料,相生相克,皆可用來制作藥劑。
看著蘋果女巫盯著骨哨蚊群的方向,黑暗中,一根正纏繞在老樹皸裂樹干上的藤蔓,它那漏斗狀管口微微顫動著,邊緣絨毛滲出的氣味在夜風(fēng)中散開。
原本打算前往森林另一端邊緣的蚊群突然調(diào)轉(zhuǎn)方向,朝著鱗管藤而去。
最前頭的幾只雄蚊率先撲向管口,剛碰到漏斗邊緣的絨毛,管口便“唰”地收縮,細(xì)得只容一只蚊子擠進(jìn)去。
后面的蚊群仍繼續(xù)往里鉆,管身內(nèi)壁的銀白色刮鱗纖維立刻動了起來,像無數(shù)支豎起的小鉤子,在蚊群掙扎的瞬間,精準(zhǔn)地勾住它們腹部的鱗粉。
“沙沙”的摩擦聲里,銀灰色的粉末簌簌落下,順著傾斜的管底滑向藤管底部的儲粉倉,而蚊子的軀體則被纖維分泌的黏液牢牢粘住,翅膀還在徒勞地扇動,卻再也飛不起來。
此時一根卷著一個玻璃瓶的根須從遠(yuǎn)處平穩(wěn)地游移了過來,“?!钡囊宦?,它輕輕擰開了玻璃瓶上的木塞,根須頂端同時朝著一旁伸了過去,不客氣地敲了敲鱗管藤的管壁。
鱗管藤管底的瓣膜應(yīng)聲翻開,露出里面堆積如細(xì)沙的銀灰色鱗粉,沒有一絲雜質(zhì)。
被刮落的鱗粉與蚊尸徹底分離,蚊尸仍被管身的纖維纏著,只偶爾有斷翅順著管壁滑下,卻沾不上半點鱗粉。
鱗粉簌簌地落入玻璃瓶里。
沒過一會兒,玻璃瓶底便積了厚厚的一層,在月光下泛著柔和的光澤。
鱗管藤,一種能模擬骨哨蚊幼蟲氣味以此精準(zhǔn)誘捕雄蚊的植物,它會剔除掉骨哨蚊身上的鱗粉后,吸收骨哨蚊唾液腺中含有的特殊酶作為自己的營養(yǎng)液,強化它的藤蔓纖維。
阮平夏感覺自己小小地見證了一個博物世界的微型食物鏈閉環(huán)。
可以把人類蠶食的骨哨蚊群,此刻卻被一種其貌不揚的植物,悄無聲息地給吞噬了。
蘋果女巫給與阮平夏的底氣是,她似乎是無所不能的,無所畏懼。
阮平夏轉(zhuǎn)身抬頭繼續(xù)望向眼前的這棵半生樹,她伸出自己的手輕輕抵在那干枯的半邊老樹干上。
枯木斷裂的“噼啪”聲連聲響起。
“咔”的一聲,頭頂有一截粗壯的枯杈斷裂,朝著站在底端的蘋果女巫砸了下來。
蘋果女巫一動不動,依舊閉著眼睛,懸浮在她周身的亡靈氣息從她的手掌處緩慢地注入這棵半生樹里。
地底下龐雜的樹根在不斷地蠕動、斷裂、重建,樹上枯黃的葉子與樹枝簌簌而下。
就在那斷裂的枯杈要砸到蘋果女巫時,從兩邊探出兩條粗壯的根須,向上卷住了樹杈的首尾。
枯杈在蘋果女巫的上方停住,下一秒就被樹根甩飛了。
沒過一會,以蘋果女巫為中心的半徑十米范圍內(nèi),草木蕭疏,凋零殆盡,整棵半生樹毫無生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