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吶!”
劉三刀用力點頭,“就按大人說的法子,山里山外都貼了懸賞告示,但凡能說出鐵礦影子的,都給賞錢!您猜怎么著?頭三天就涌來七八個送信的,指的地方挖下去全是好鐵石……敢情這西梁山壓根就是座鐵山吶!”
他越說越興奮,唾沫星子橫飛:“前些日子縣衙派了幾個官差來嚷嚷,說這礦得歸官府管,不讓咱們動。他奶奶的,弟兄們直接掄著棍棒把人揍出去了!官府也配管黑風(fēng)寨的事?咱們這群人,本就是落草為寇……”
“啪!”
一聲脆響打斷了他的話。
劉三刀脖子猛地一縮,捂著后腦勺轉(zhuǎn)過來。
立馬變成了一副哭喪相。
陸沉月站在他身后:“劉三刀,你才是落草為寇!你全家都落草為寇!”
“哎喲姑奶奶,小的嘴笨說錯話了!”劉三刀慌忙弓腰,“是小的混賬,您別氣壞了身子……”
林川忍俊不禁,強憋著笑擺手:“好了好了,先帶我們?nèi)タ礌t子。”
“哎哎哎!這就去!”劉三刀如蒙大赦,捂著腦袋轉(zhuǎn)身就跑。
林川回頭看向陸沉月:“你說你,跟他置這氣干嘛……”
他話音剛落,就見陸沉月的臉頰騰地紅了。
也不說話,只是氣呼呼地跟了上去。
林川哪里知道,如今她最忌諱的,就是“匪”這個字。
兵匪自古兩途,若是她被釘死在“山匪”的標(biāo)簽上,那他呢?
他帶著鐵林谷的隊伍,是要守土護(hù)民的兵。
這事兒藏在她心里好些日子了。
偏偏劉三刀哪壺不開提哪壺。
前面劉三刀已經(jīng)喊起來:“大人!爐子就在這兒!您快瞧瞧!”
工坊藏在山后那片凹地里,遠(yuǎn)遠(yuǎn)就瞧見幾道淡青色的煙柱直上云霄。
原先裸露在外的煤層,如今已經(jīng)挖進(jìn)了山腹,形成一道黑黢黢的巷道。
入口處支著粗木支架,幾個礦工正推著裝滿石炭的礦車出來。
巷道外的空地上,石炭堆得像座小山,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嗆人的硫磺味。
往凹地深處走,一片開闊地上星羅棋布地立著二十多個土坑。
每個坑口都蒙著厚厚的泥,只留個小口冒著白汽。
這便是土法煉焦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