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有多惹不起?”
“五年前北關(guān)幫想搶他們的生意,夜里派了三十人去燒他們的窩棚。第二天一早,幫主的腦袋就掛在了城門樓子上,舌頭被割了,眼珠子瞪得溜圓。三十個打手死的死、跑的跑,沒一個敢出來指證。雷猛還大搖大擺去衙門遞狀子,說北關(guān)幫夜襲民宅,他們是正當(dāng)防衛(wèi)。”
劉玉彥挑了挑眉:“你們衙門……就這么算了?”
“還能怎的?”隨從冷笑一聲,“現(xiàn)場沒留下半點證據(jù),雷家兄弟又在青州地面上盤根錯節(jié),我們這些當(dāng)捕快的,不過是賺口飯吃,何必去觸霉頭?再說了,北關(guān)幫本就不是什么好東西,官府也樂得看他們狗咬狗?!?/p>
劉玉彥點了點頭:“是什么狗無所謂,只要能咬死人,就是好狗。”
隨從猶豫了一下,問道:“劉先生,王爺想拿回青州城,怎么過西隴衛(wèi)那一關(guān)?”
劉玉彥瞥了他一眼:“你以為,為什么要讓青州城亂起來?”
“為什么……”隨從想了想,搖了搖頭。
“你們這些人,只會打打殺殺,卻不懂’上兵伐謀’的道理?!?/p>
劉玉彥輕笑一聲,“這青州城一旦亂起來,西隴衛(wèi)必然會平亂,到時候刀兵無眼,難免傷及百姓。我家主子再上個折子,說西隴衛(wèi)草菅人命……你說,邊軍不好好鎮(zhèn)守邊疆,卻來守成,朝廷會怎么想?”
店內(nèi)靜了下來,只有油燈的噼啪聲和窗外的雨聲。
隨從盯著劉玉彥看了半晌,咧嘴笑了,露出黃黑的牙齒:“劉先生,好毒的算計?!?/p>
“無毒不丈夫啊?!眲⒂駨├湫ζ饋?。
“那接下來……需要在下做什么?”隨從問道。
劉玉彥想了想:“你回衙門,把秦同知的行蹤盯緊了……聽說他最近總往城外跑?”
“是?!彪S從點點頭,“如今流民眾多,府里搞了個以工代賑的法子,招了上千流民修水利,秦大人隔三岔五就出城巡視,說是怕有人克扣賑災(zāi)款……”
“好得很?!眲⒂駨┭劾镩W過一絲狠厲,“他想做個清官,就到黑水河里去做吧……把行蹤告訴雷家兄弟,城外荒郊野嶺的,殺了人拋進(jìn)河里,連骨頭渣都找不著,比在城里可干凈多了?!?/p>
隨從咧嘴一笑:“在下明白?!?/p>
……
青州府衙。
知府大人被鎮(zhèn)北王架空后,整座城的民生大權(quán),實際落在了秦同知手中。
一時間,青州各地縣的官吏登門拜帖無數(shù),送禮的隊伍絡(luò)繹不絕。
秦同知來者不拒。
禮盒送入后,他從不親自拆看,只讓文書在偏廳逐一登記送禮者的籍貫官職、禮金數(shù)目、禮物清單,不久之后,這些賬簿會被仔細(xì)謄抄兩份,一份鎖進(jìn)書房,另一份則由心腹悄悄送往鐵林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