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嶼洲看得心驚,手指插進她蓬松的發(fā)絲里,給她放松頭皮,輕聲地哄她:“那明天請個假,不去上班,你在家好好休息好不好,我給你做飯?!?/p>
顧影好像聽見了,又好像沒聽見,自顧自地繼續(xù)說著。
“我真的好累?!?/p>
她頭又開始痛,嘴角卻牽出一個微笑,眉眼也彎彎的,閉著眼像做了一個美夢。
“想一直一直睡過去,再也不要醒來了?!?/p>
江嶼洲猛地擁住了她,呼吸都跟著停住了。
徹骨的冷意從頭頂潑下,現(xiàn)在是九月嗎,他怎么覺得此生從未這么冷過。
他的聲線都發(fā)著掩藏不住的顫,他喚她:“顧影?!?/p>
“你不會當(dāng)真的?!鳖櫽氨凰麚饋恚蜷_眼皮看了眼他,木木地笑了下:
“江江,這些話,是可以對你說的,是不是?!?/p>
“不可以,你不能?!苯瓗Z洲嘴唇發(fā)著抖,頭次這么覺得自己該死,扣著她的手繃得青白。
“你要睡過去,我怎么辦?”
他咬著牙關(guān),眼尾赤紅,似笑似哭地說:“顧影,我愛你?!?/p>
好像很久之前也有人說過愛她,但是是誰,已經(jīng)不記得了。
愛?什么是愛呢?有多重要呢,是會影響生命的東西嗎?
如果是這么炙熱的東西,可以給她取取暖嗎?
她于是問道:
“你會為我殉情嗎?”
“會?!?/p>
江嶼洲說得很果決,一秒也不給自己留思考的余地,好像多這一秒她就會馬上消失。
他們分開了五年,什么樣的愛和思念,不能被時間抹平。
他卻像時間邊境的被放逐者,狂風(fēng)刮來了,卷走的卻是他越來越稀少的理智,尖銳的碎石夾雜在其中,在他心上反復(fù)打磨刻畫。
一筆一劃,都名為顧影。
五年,他不但沒有變成熟,還倒退了。
起碼五年前,他絕不會有這種被逼到懸崖上,下一秒就要被逼著跳下去的感覺。
在他們的最初,依賴與被依賴是雙向共生的關(guān)系。后來她學(xué)會了不再依賴他,他卻半點也沒有學(xué)會怎么樣習(xí)慣懷抱里再沒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