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遼一笑道:“昨日丞相專門點了宋歆的名字,許他爵位,我想丞相之意,就是讓宋歆留守的。”
宋歆瞬間明白了曹操的用意,看來自己要先拿下這一戰(zhàn),那些獎賞才能真正到手里。而且南下一戰(zhàn)不讓他參加,也是為了讓其他將領(lǐng)立功,曹操手下派系復(fù)雜,這方面也不得不考慮。
話說到這個份上,那還多說什么。宋歆站起身說道:“宋歆定不辱命。”
張遼說道:“你手下兵少,我再撥給你精兵兩千,聽你調(diào)遣。一會眾將散去后,你先留下,我還有事情交代你?!?/p>
宋歆點點頭,退回自己的位置。眾將散去后,大帳內(nèi)只剩下了張合,宋歆、張遼三人,這時候,張遼忽然拿出了又拿出一片竹簡交給了宋歆。
他拿著竹簡看了后,笑著點點頭說道:“我明白了。”
……
天柱峰上,自從那次大暴雨過后,就再也沒有下雨。
山上的樹木都已經(jīng)砍光,低矮的植被也被移除,這樣就算是想收集早晨的露水都是沒有的。至于那口井,早就因為取水過量而干涸。斷水?dāng)嗉Z的士兵又聽說了張援軍潰敗的消息,早就已經(jīng)慌亂起來。
士兵先是殺馬喝血,戰(zhàn)馬殺光了只有喝尿。最后因為水源不足,尿也變得苦澀難咽。漸漸地就有士兵趁著夜色逃下山,張遼命令不要殺這些士兵,而是專門修了一座營讓他們住,每日供給飲水食物,但是要求他們每日拿著水罐到山上陳、梅二人的工事前吃喝。
陳蘭手下的士卒此時個個口唇發(fā)干脫皮,連咽口水都覺得嗓子疼痛,看見逃跑的不但沒有被殺,還有好吃好喝,就有越來越多的士兵逃下山來。
陳、梅二人看見這般光景也是無可奈何,只能加強(qiáng)守備,發(fā)現(xiàn)私逃的士兵就地處決,沒想到這反而激起士兵的不滿。有一次竟然連同守衛(wèi)道路的士兵一起逃了。陳蘭大發(fā)雷霆,命令自己的親衛(wèi)隊親自把守。
陳蘭正面色陰沉看著手下的糧官,沉聲問道:“軍中還能找到糧草嗎?”
糧官哆嗦著說道:“回將軍,我們已經(jīng)斷糧兩日了……將士們連野鼠都抓不到了……”
糧官支支吾吾的說:“還有……”
陳蘭閉上眼深吸了一口氣,“還有什么?”
“山上的水源枯竭,有些士卒都已經(jīng)兩日沒進(jìn)水了。”
“不是挖了井嗎?”
“山頂?shù)暮稻锏乃缇秃韧?,只剩下了泥沙和臭水……”押糧官說完趕緊低下頭,他的幾個前任的腦袋還掛在營門口風(fēng)干呢……
梅成面色沉重,但還是開口建議,“無水無糧,與其困守荒山等死,不如趁敵軍不備沖下去突圍。”
陳蘭睜開眼,巨大的手掌在桌上握成了拳頭,“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了……”
“傳令,把受傷的、動不了的、還有那些降卒的家人集中起來,讓士卒們飽餐一頓,今晚我們就突圍?!?/p>
押糧官臉色瞬間慘白一片,陳蘭居然又要殺人充軍糧了,這次連自己人都不放過,可是他也不敢違逆主將的命令。
梅成聽了臉色劇變,殺降卒家眷他能理解,可是殺自己手下受傷的士兵實在有點太過于殘忍。
梅成正要勸阻,就聽陳蘭說道:“梅兄不必多言,如今張援軍潰散,我們已成孤軍,我們帶不走他們,又無糧草給他們,只能殺了,才能讓剩下的人活命。”
梅成聽到這話,剛到嘴邊的話又生生咽了回去。事到如今,他也沒有一點辦法。
于是,一場血腥的屠戮開始了……
餓得紅了眼的士兵們提著刀劍,沖進(jìn)傷兵和俘虜?shù)臓I區(qū),接著營地里燃起了一堆一堆的篝火,旁邊坐著一圈滿嘴流油的士兵。
梅成看著眼前的一碗肉,因為缺少柴鑫,烤得半生不熟,血淋淋的,梅成咽了一口吐沫,最后還是沒敢動筷子。
陳蘭可不管這些,大口吃完人肉以后清點人數(shù),山頂加上山坡上幾個營地的士兵,死的、逃的剩下不到一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