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來,她甚至想把關(guān)于德瑞克不好的回憶像做一場手術(shù)一樣將其剔除,這樣的話,腦子里對他只有純粹的愛,或者純粹的恨,都會輕松很多。
可她做不到。
那個教她握筆的男人,和那個扯她頭發(fā)的男人,是同一個人?;貞浀难庠缫驯P根錯節(jié),長在了一起,根本無法剝離。
房間里,暴怒的余溫尚未散盡,取而代之的是一片令人窒息的沉寂。
“讓她走了?”
“走了。”
女人輕哼一聲,表示嘲諷。
“你不是真的想殺了她,對吧?”他望著拉開窗簾的女人。
女人沒有回頭,目光投向窗外無邊的夜色?!澳康倪_(dá)到了,過程還重要嗎?”
“我會送她出國,以老師的名義資助她?!?/p>
女人閉眼,緩緩?fù)铝艘豢诶錃?,“那些證據(jù)以后怎么辦?”
“她知道該怎么做的。她只是想逃離我,逃離這里,對毀掉我沒那么大興趣?!钡氯鹂说皖^看著自己的手指,對著窗戶投下一道剪影。
“最好是這樣,”女人終于轉(zhuǎn)過身,目光如寒鐵,“處理干凈點,別讓她在外面說了什么不該說的話。”
德瑞克忽然抬起頭,一絲詭異的微笑爬上嘴角。
“放心,”他說,移開手,“國外只會比國內(nèi),更好下手?!?/p>
德瑞克望著女人,第一次真正地、審視地看著眼前的妻子,“這么多年,我還是第一次看到這樣的你。”
“那你大概也以為,我一直不知道你對小慕做的那些事?”
德瑞克搖搖頭,無奈又苦澀地笑笑,“你讓我覺得陌生?!?/p>
“德瑞克。”
女人緩緩踱步到他面前,每一步都像踩在他的神經(jīng)上,她輕聲叫他的名字,卻刻意加重了后面的稱謂,“——大畫家?!?/p>
“我現(xiàn)在只要我的孩子好好的,其余的我都不在乎。你和那個女孩的事情,我可以選擇永遠(yuǎn)都看不到,但是要把這件事捅破?想把我們這個家也拖進(jìn)泥潭?”
她盯著德瑞克的眼睛,一字一頓地、緩緩搖著頭。
“那不行?!?/p>
她補(bǔ)充道,聲音輕得像一句耳語,卻帶著不容置疑的重量:
“你知道,我不是在開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