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怎么樣都行”
“抵達無言的中心”
“是心透明”
“心的對面看得見大?!?/p>
“行為無休止地凝視死亡”
“不灰暗也不炫目”
“呼喊變成無言的行囊”
悠揚的旋律,清亮但又沉靜的歌聲,卻不帶憂傷,也沒有喜悅。在赫林漢姆的紅磚塔上,清涼的歌聲和著細雨,一同織進這片灰蒙蒙的空氣里。
感覺……很絕望,高獻是這樣想的。
游客不會來這兒的,絕大多數時候。
高獻正在猶豫要不要到樓上去的時候,歌好像不知道在什么時候停了,一切又重新安靜下來,周遭寂靜極了,只有鼓膜的血流聲和雨點拍打在光禿禿樹干上的聲音。
不緊不慢的腳步聲在樓梯作響,等高獻回過神來,那個人下來了。
高獻暗暗握緊,屏住呼吸。
女孩好美。
緞面的綠裙。
身子單薄但挺拔。
帶著不卑不抗的倔強,或者是自身的防備而不自覺地表現(xiàn)的敵意。
那是個亞洲面孔的女孩,精致的鼻梁,薄薄的唇瓣泛著白但帶著粉色,可能是由于厚壓壓的積雨云還未離去,天氣又冷起來的緣故。
高獻不由得咽了口水,甚至不記得自己是不是還在呼吸。
可女孩并未注意到他——這個同樣站在塔下躲雨的、愣在原地的東方男孩。她晦暗的眼神只是隨意地掠過他的面龐,沒有停留,便重新落回到面前的路上,像一陣風吹過水面,未起一絲波瀾。
可就是那一眼,那不足一秒的、被無視的交匯,對高獻來說卻無比漫長。
他感到心臟快要從喉嚨里跳出來。
在她走下樓梯后,風從塔頂吹下來一樣東西,飄落到高獻腳邊。
不是手帕,不是發(fā)帶,是一張被揉皺了的速寫紙。
他小心翼翼地撿起這張紙,像是捧起一件易碎的珍寶。他嘗試用手撫平上面的褶皺,畫了一半就被用筆胡亂涂掉。
但那被暴力涂抹的痕跡卻永遠留在了那里。
等他回過神,人早已不見所蹤,只留下一陣涼風,和似有若無的無花果香氣。
高獻看著那幅畫,仿佛看到了自己那顆被撕扯、被藏匿起來的心。他用指腹,極其輕柔地撫過紙上的每一道褶皺,像是在安撫一個正在無聲哭泣的靈魂。
他不知道她是誰,不知道她從哪里來。
高獻回想,卻只記得她粉嫩的唇瓣,有著自然的光澤,好像還有些干燥……這樣的唇吻上去會是什么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