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令人詫異的是后面,圣上破格將陸將軍嫡子陸暉,提為殿前司——御龍諸直。
若說前面發(fā)落母親抬舉兒子,令二皇子黨不得其解,那后頭破格抬舉,剛從邊關(guān)回來,從前沒有任何要職在身的陸家長房嫡子,就更加耐人尋味了。
這兩件事情看似沒有關(guān)聯(lián),但若串在一起……
不知何時,外界傳出了柔嬪乃是貴妃所害之話,且這謠言愈傳愈烈,沒有絲毫壓下去的架勢。
當(dāng)然,這是后話了。
且說回當(dāng)日,圣上忽然冊封一事,引起了不小的波瀾,而在陸家的陳稚魚,更是驚駭不已。
難怪昨日那二殿下竟那般坦然地對自己說了實話,原來是有恃無恐?。?/p>
他不擔(dān)心自己會轉(zhuǎn)頭就將事情告訴村長,那是因為他只是個推手,而背后真正害死陸家人的是那位……
甚至他們壓根不在乎,陸家得知此事會如何,或許還等著她將此事鬧開吧。
此等心計何其歹毒,原本是無需說明的事情,彼此心中都有個數(shù),可如今,是逼著陸家不得不正視了。
陳稚魚在房間里來回踱步,最后猛地一停,面色頹喪地站立,最后脫力地坐在椅子上,神色復(fù)雜,眉頭緊鎖。
她想,她大約知道二皇子究竟意欲何為了。
皇帝要陸家娶自己,就沒想著讓陸家風(fēng)平浪靜,婚前自己的所作所為減輕了帝王疑心,可在婚后卻沒能給到他們想要的,所以,如今二皇子將此事與自己扯上關(guān)聯(lián),便是打著這個主意,想叫所有人都知道,陸蕓之所以進(jìn)宮,是因自己之故,而陸云慘死宮中的結(jié)果也都是……
想到這個可能,她都覺得不寒而栗,炎熱夏日,渾身都止不住的一抖。
哪怕自己十分清楚,此事斷然不會有自己有任何關(guān)聯(lián),但架不住三人成虎,流言蜚語??!
何其狠毒的心思,一句話既讓人遐想,以為她與那二殿下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交往,又能離間陸家人的感情。
實在是她的臉色太過難看,以至于她猛地起身時,眼前忽然一黑,身體軟趴趴地倒下去的時候,嚇了屋里人一跳。
幽幽醒轉(zhuǎn)時,陳稚魚喉嚨干澀不已,臉色青白唇更是毫無顏色,喚夏守在床邊,第一時間就察覺她醒來了,忙端了旁邊的糖水喂了兩口,才說:“大夫來看過,說是姑娘憂思過重,再加上月實將來,身子發(fā)虛,奴婢想著這些日子,姑娘每餐用飯都用得極少,想是無法支撐平日的勞動了。”
陳稚魚口中甜甜的,干澀的喉嚨也得到了救贖,抿著唇瓣,手抬了起來抵著額頭,長長的出了口氣。
“我睡下多久了?”
喚夏認(rèn)真道:“不是睡下是昏過去了,姑娘已然昏睡一個時辰了?!?/p>
一個時辰。
“大少爺可回來了?”
喚夏搖頭:“聽說金國的使者便要返程,小王子也要跟著回去,這些日子都在外,大少爺方才還派人回來,說今日事多,晚飯莫等呢?!?/p>
陳稚魚眼眸閃爍,休息了兩個時辰,此刻腦子還有些混沌,但有一件事卻越來越清明——
二皇子用心不純,而她不能上當(dāng)。
陸家的感情或許不脆弱,但陸家對她這個新婦的感情卻是可有可無,哪怕明知是挑撥離間,只怕人在盛怒之下,也管不得那么多了。
對自己不利的事,對陸家也不利的事,她是不能說的。
這并非自私的,只為自己考量,而是此事已然明了,即便二皇子不說那些,公爹與大伯之間怕也早已達(dá)成了協(xié)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