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從中可以吸取教訓(xùn),卻不必拿別人的人生來定論自己的。”
陳稚魚說著話,手指把在她脈上,看她慢慢平靜下來,只是那雙眼里,依舊有水潤的光澤,而她此時,開了口,聲音帶著一絲顫抖。
“從前我自視甚高,總是瞧不上你,我是陸家庶女,你是寒門之女,我總覺得自己比你強(qiáng)上許多,可又忍不住羨慕你……”
話到此處眼眸閃爍,她哽住了聲音繼續(xù)說道:“你明明什么都沒有,卻能過得越來越好,我不知自己將來能否有你一半的氣運和本事,像我們這樣的出身,將來為家族聯(lián)姻,只怕也嫁不到什么好人家?!?/p>
陳稚魚聽得心頭一沉,生生地緩了口氣,看著她凌亂的神色,握住了她微微顫抖的手腕,正欲開口,又聽得她說:“對不起啊,我從前對你不應(yīng)是那樣的態(tài)度?!?/p>
陳稚魚眼眸微閃,看著她認(rèn)錯的態(tài)度,以及此刻彎下去的腰,心中難掩復(fù)雜和沉悶,她原也是一朵鮮嫩的花,可如今卻有幾分衰敗之感。
“好,我知道了?!?/p>
陸萱淚眼閃爍,將她看著。
“你會原諒我嗎?”
陳稚魚長出了口氣:“一家人不談這些,今日你主動來找我說開此事,那在這里,這件事情就徹底翻篇了。”
話音剛落下,陸萱淚如雨注,她別開臉,深深地喘著氣,半晌才轉(zhuǎn)回來,擦干了臉上的淚,看著她,說:“起初不理解姨娘為何對你…對嫂嫂頗多贊美,如今懂了?!?/p>
陳稚魚勾了勾唇,露出了個沒什么意味的笑。
陸萱走時,才拍了下那食盒,略帶羞澀地說:“這里頭的糕點是我按著姨娘說的,自己親手做的,請嫂嫂享用?!?/p>
她走以后,喚夏將那食盒打開,賣相什么的確實沒法同鄭姨娘所做的對比,可這番心意也著實令人感念了。
“萱姑娘變化真大。”
陳稚魚看向門口,拿起一塊糕點,放進(jìn)嘴里后,細(xì)細(xì)品味起來,隨后長出了一口氣。
“人總是吃一塹長一智,陸蕓的事情是把她嚇壞了,一會兒我開個方子,晚點你拿去同鄭姨娘說一聲,抓些藥給她燉了喝下?!?/p>
她心緒不寧,神思具亂,眉宇之間總縈繞著一股懼意,眼眸也總是閃爍不定,或許她自己都沒發(fā)現(xiàn),如今說話顛三倒四,語氣顫抖,只怕此時她回去了以后,都不能回憶起來在這里說了些什么話。
說著話,手指上沾了一些糕點的碎末,修長如蔥般的手指捻了捻,站起來后,回到自己座位上,端了旁邊的茶一口飲下,尤嫌不夠,又親手倒了兩杯喝下,才將那股膩意壓了壓。
那糕點,做得怪甜。
……
陸大伯并不能在京中久待,總共就待了三天,頭一天晚上鬧得驚心動魄的,以致陸夫人這段日子都很緊張他的行蹤,生怕他一怒之下做了什么出來,卻只聽說他派了人去了趟錢莊,又叫人去了趟官府。
直到這晚,他與自家兩個孩子,私下見了陳稚魚,當(dāng)著陸菀與陸暉的面,讓人抬上來一只中等木箱,又將手里較扁的盒子推到了她面前。
他是這么說的:“你與子摯大婚,大伯因為一些原因不能回來,如今借著這個機(jī)會,也該補(bǔ)上給你們的新婚賀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