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還是第一次,有人關(guān)切她的過去,陳稚魚不禁正襟,坐直了身子,沒有察覺,在太子問出那話以后,身邊男人一閃而過的僵硬。
陸曜眸色深深,心如被一只手捏了一下,讓他說不上什么滋味。
便是他清楚她因何答應(yīng)了這門婚事,但也從未詢問過,當(dāng)初先入為主的以為她為侍權(quán)貴,然而事實(shí)在她身上,她做陸家少夫人的這段日子,從未夸耀、以權(quán)制人,她心如月,不染纖塵。
而今,關(guān)心他妻子過去的,不是他這個丈夫,而是一個外人。
且更令他介意的是,說太子是外人,他卻要比自己更早見得她,對她不掩欣賞,予她賞銀。
他們之間從某些程度上來說,要比他們夫妻之間純粹的多。
他可明顯感覺到,在她回答太子這個問題的時候,心情是放松的,是否她也感覺到,外人對她的關(guān)心?
兩人一來一回,竟也相談甚歡,絲毫不見生人間的生疏,也慢慢淡化了身份上的距離,仿若知己一般,交談流暢。
聽完了整個過程的太子,沉默了下來,深色發(fā)沉地喝著水。
末了,嘆息一聲:“新政嚴(yán)苛,無妄之災(zāi)。”
短短八個字,讓陳稚魚的心為之一顫,不可置信的看著他,仿佛不敢相信,這樣的話,會是從當(dāng)朝太子口中說出來的。
陸曜微微蹙眉,在家里,他如何與她道明政令新況都是私事,哪怕眼下與太子是私下見面吃酒,可以無拘,但他對自己的妻子這般不保留也著實(shí)令他心覺不好。
恰逢此時侍女奉了飯菜來,打斷了此間談話,陸曜起身倒酒,阻擋了他們之間的對視。
打了個岔,陳稚魚收回目光,一時交流的順暢,讓她心情有些興奮,此刻靜了下來,下意識看向陸曜,往他邊上靠了些。
這細(xì)微的動作令時刻關(guān)注她的陸曜很是受用,心底冷哼一聲,好歹還知道誰是你夫君。
太子坐在對面,眼前兩人的動作盡收眼底,不由輕笑一聲。
聊了這么久,那人早就“坐立不安”了,恐怕他自己都不知,那雙眼有多幽怨。
見他還要為自己倒酒,陳稚魚忙抵了他的手,道:“我不吃酒?!?/p>
陸曜正想說話,太子先一步開了口:“酒樓都以好酒出名,出來一趟不嘗嘗可惜了,若不勝酒力,淺酌幾杯,有你家陸大少爺在,不會叫你醉到回不了家。”
這話倒是令陳稚魚心里一動,目光落在他寬厚的胸膛上,心知他說的不錯,陸大少爺,總不見得會看她喝的爛醉不管吧,再且他都親自為自己斟酒了,也不好拂了他的意。
她便放下了手,沖他柔柔一笑。
陸曜:“……”
那酒最終還是倒?jié)M了陳稚魚的杯子,只是某人的動靜頗有些不忿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