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雞打鳴時,周鳴已蹲在灶臺前。陶罐里新熬的野酸棗醬咕嘟冒泡,蒸騰的熱氣里,他望著墻面裂縫中漏進的晨光,指甲深深掐進掌心——昨夜系統(tǒng)提示音后,那道陰森的威脅始終在耳邊回響。他抹了把額角的汗,將十罐棗泥仔細裹上稻草,塞進背簍時,瞥見墻角生銹的鐮刀,猶豫片刻后系在腰間。
山路崎嶇,露水打濕的褲腳沉甸甸的。周鳴剛轉過山坳,忽然聽見草叢里傳來窸窸窣窣的響動。三個蒙著面的漢子手持木棍躥出,最前頭的疤臉男扯下口罩,赫然是寡婦前夫的酒肉朋友:“張二狗,拿命來!”
木棍破空聲響起的瞬間,周鳴側身滾進溝渠。鋒利的碎石劃破掌心,他卻死死攥住腰間鐮刀?!袄献硬贿^是讓那寡婦別跟著你受罪!”疤臉男獰笑逼近,“現在連電視臺的人都敢招惹?”話音未落,木棍狠狠砸在他剛才站立的位置,濺起一片泥花。
周鳴喉嚨發(fā)緊,想起系統(tǒng)提示的“命運轉機”。鐮刀在掌心轉了個弧度,他突然想起父親教過的招式——那年高考失利,父親帶他去工地搬磚,說“拳頭硬了,腰桿才能直”。寒光閃過,鐮刀割破疤臉男的衣袖,卻在反擊中被木棍擊中手腕。劇痛讓他松開武器,三個漢子的拳腳如雨點落下。
就在意識模糊之際,遠處傳來汽車鳴笛聲?!坝腥藖砹?!”嘍啰驚慌的喊聲讓三人落荒而逃。周鳴癱在泥地里,嘴角滲血,卻笑出了聲——沾著草屑的背簍里,野酸棗醬竟奇跡般完好無損。
縣農業(yè)局大樓前,周鳴扯了扯洗得發(fā)白的襯衫,試圖遮住袖口的破洞。昨日那個戴眼鏡的男人迎出來,遞來一杯熱水:“我叫陳立,是農業(yè)局的技術員?!彼屏送蒲坨R,目光落在周鳴傷痕累累的手上,“路上不太平?”
不等周鳴回答,陳立已打開攝像機回放:“昨晚那場鬧劇被我們全程錄下,那醉漢的惡行已經上報派出所?!逼聊焕?,寡婦蜷縮著護住孩子的畫面刺痛了周鳴的眼睛。陳立突然湊近:“你知道嗎?這野酸棗含有大量維生素c,縣里正想開發(fā)特色農產品?!?/p>
會議室里,投影儀映出漫山遍野的酸棗林?!叭绻芨牧计贩N、規(guī)?;a,”陳立敲著屏幕,“不僅能帶動就業(yè),還能申請扶貧項目。”周鳴的心跳驟然加快,系統(tǒng)提示音適時響起:【觸發(fā)主線任務:建立酸棗產業(yè),初始獎勵:農業(yè)種植知識(初級)】
然而,當周鳴提出想承包后山荒地時,副局長拍著桌子冷笑:“張二狗?就你這游手好閑的混混,還想辦廠?”會議室陷入死寂,陳立突然站起:“我愿意讓擔保人!”他轉向周鳴,目光如炬,“但你得答應我,優(yōu)先錄用村里的困難戶。”
暮色籠罩村莊時,周鳴背著空背簍往回走。后山的酸棗樹在風中沙沙作響,像無數雙眼睛注視著他。路過寡婦家破屋時,女孩突然追出來,塞給他一個油紙包:“謝謝哥哥這是娘烤的紅薯?!敝茗Q望著女孩腕間新添的淤青,指甲幾乎掐進掌心。
深夜,周鳴在油燈下反復研究系統(tǒng)贈送的種植知識。木門突然被敲響,陳立舉著圖紙閃身而入:“剛得到消息,鎮(zhèn)長侄子也盯上了后山?!彼归_泛黃的地圖,“這片洼地能建蓄水池,但”話音未落,院外傳來重物墜地聲。
兩人沖出去,只見墻上用紅漆寫著大字:“張二狗,別找死!”陳立臉色陰沉:“看來有人不想讓你成功?!敝茗Q彎腰撿起塊磚頭,磚頭上還沾著新鮮的水泥。他突然笑了,轉頭看向陳立:“陳哥,你說如果有人故意破壞,我們能不能申請警力保護?”
陳立若有所思時,周鳴的手機突然震動。陌生號碼發(fā)來一條短信:“最后警告,再插手寡婦的事,下一個躺在溝渠里的就是你。”周鳴盯著短信,指尖在鍵盤上懸停片刻,回復道:“有種就來。”
放下手機,他望向窗外漆黑的后山,對陳立說:“明天,我們就去簽承包合通。不過在此之前,我想先去趟派出所你說,舉報威脅信,能立案嗎?”陳立看著少年眼中燃燒的火焰,緩緩點頭:“我陪你去?!?/p>
夜風呼嘯而過,后山的酸棗林發(fā)出陣陣嗚咽,仿佛預示著更大的風暴即將來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