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杉也回了神,遲疑地在兩人之間徘徊許久,一咬牙:“姐你先走,我是男的,他們不能把我怎么樣。
”岑桉閉了閉眼:“你留下能干什么?”“我留下幫她?。∪f一她和她媽媽再被打,我能幫著還手啊,再說有外人在場,她爹肯定會收斂的。
”沒被社會浸染過的善良就是純粹。
岑桉嘆了口氣,伸手捂住了荀小妹的耳朵。
她說:“程杉,不是只有女性會遭遇拐賣,子宮是器官,心臟肝臟脾臟腎臟也是器官,別把惡意想象得太單薄。
”程杉滯在原地。
“你是我?guī)С鰜淼?,要是把你一個人留在這,那我成什么了,小姨那邊我也沒法交代。
你聽我的,我們先走,一出去就報警,警察叔叔會管的。
”程杉明顯松動了:“可是……”他話沒說完,岑桉就感覺自己的手被推了推,荀小妹仰頭看著她,眼里的光黯了許多:“松開我吧姐姐,我給你們帶路,趁太陽還沒下山,路好走。
”岑桉心軟了下。
對不起呀。
她在心里默默道歉。
但要是有得選,她不想置身于風險中。
可惜沒得選。
像鬼打墻一樣,岑桉兩人帶著沉重的行李,穿過了一個又一個村大門,一次又一次看到了那個畫著紅色粗箭頭的“荀家村”字牌,卻總能在走出去后沒幾步,再次看到沖他們揮手告別的荀小妹。
跟恐怖片鏡頭簡直沒有區(qū)別。
岑桉覺著自己離屠宰場又近了一步,隱約間好似還看到了下一站,門頭招牌赫然是龍飛鳳舞的三個大字——狗肉店。
“姐、姐、姐,”程杉再次磕巴,“敢情不是人禍——是天災????”她嘆氣。
恐怕也不是天災。
這得是靈異吧。
落日染紅了半邊天,云霞層疊。
遠處的雪山猶如冠冕加身,緋色霞光映照著無暇雪色,恍若神諭降臨。
岑桉記得,這一帶多是信仰雪山的。
也許是病急亂投醫(yī),她忽然想寄希望于神明。
若雪山有神,她愿向神懺悔,她也許不該輕易踏足這片受雪山庇佑的土地,又也許不該對雪山子民的苦難視而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