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6章 聽雨譚與蒼江（第3頁）

“……這次又是個女嬰，你這婆娘，肚子里生不出帶把的，真晦氣！”

“我的孩子！不要！不要——”

“嘩啦————”

一聲重重的水響，伴隨著嬰兒的啼哭，有什么東西墜了下來。

江劍心看見了那個哇哇啼哭的女嬰，她努力的伸出手，水面開始翻涌，掀起一層層的波浪。

——對了，她是一條河，她沒有手。

嬰兒的啼哭聲越來越弱，有群魚游了過來，它們在啃食，在吸吮。

“嘩啦——嘩啦——”

更多的墜落聲接連響起。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坍縮，同一片水面上，越來越多的嬰兒如雨點般落下，砸開一片又一片無助的浪花。

浪越來越大，含糊而喧囂的人聲也從水波之外傳來：

“河神發(fā)怒了……他要新娘！把這些姑娘綁上石頭，獻祭給河神，才能平息天災！”

“嘩啦——嘩啦——”

沉重的籠子墜入水中，捆著石頭，也捆著哭泣的少女。

江劍心想揮劍斬開牢籠——可她是一條河，她沒有手、也沒有劍。

它只能哭。嘩啦啦的雨是它的眼淚，洶涌的浪是它無聲的嘶喊。河底的尸骨越積越多，陰影從水深處不斷蔓延，吞噬整條河流。

直到它被襲奪干流逼入盆谷，困守于這面山坳之間的潭中——那片沉積多年的陰影，終于徹底籠罩了它的整個世界。

全知再次于腦中顯露字跡。

【如今，我靜臥于此?！?/p>

【蒼江依舊在遠方轟鳴，那是一條年輕而嶄新的河，她波瀾壯闊的史詩才剛剛開始。

而我的生命階段里，關(guān)于河的歷史，已經(jīng)永遠靜止在了那個命運的雨夜?！?/p>

【新的我誕生在沸騰的浪里，人們現(xiàn)在管我叫——】

【“聽雨譚污染區(q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