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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應(yīng)該是她第二次被父親罰跪，上一次還是在五歲。

霍凜轉(zhuǎn)過身，繞著霍瑾走了好幾圈，像是在以一種全新的目光從頭到腳地審視著自己養(yǎng)了快十八年的這個(gè)女兒。他發(fā)現(xiàn)她變得陌生了，從前那個(gè)乖巧愛撒嬌的小女兒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個(gè)脾氣乖張暴戾，沉默寡言的少女。

他很清楚她這樣子像誰。盡管她從三歲開始就一直活在他的教導(dǎo)下，已經(jīng)完全不記得自己生母長什么樣。可霍凜知道，她骨子里還是蘇辛月的女兒！

那個(gè)瘋女人！就算死了也要通過她的女兒攪得他不得安寧！

他的眉宇間染上了一絲自己也未曾察覺的厭惡，咬著牙說：“你知道錯(cuò)了沒有！”

霍瑾低著頭一語不發(fā)，而霍凜終于忍不住自己的脾氣，半彎下腰捏起她的臉，低吼道：“是誰把你教成這樣的？！你到底是怎么變成這幅樣子的？！你是覺得不論鬧成什么樣我都會給你托底是吧霍瑾？我不是說過了，你已經(jīng)不是我的女兒了！你到底還有什么底氣給我闖這么大禍？”

“您可以不管我?！被翳抗饴槟镜乜粗?。

霍凜簡直要被氣笑了。

“不管你？”他語帶嘲諷地說，“你自己能解決這事兒？我告訴你霍瑾，如果我不管你的話，今天你就會被學(xué)校開除，然后你會因?yàn)樽淌聜吮蝗拥缴俟芩锶?！你現(xiàn)在能在這里跪著，是因?yàn)槲医o你花了錢，所以你才能免受懲罰，明白了嗎？”

“好?！被翳c(diǎn)點(diǎn)頭，“等價(jià)償還，這樣才算受了懲罰，是嗎？”

她低下頭，抓起地上一塊較大的碎瓷，將手?jǐn)傞_，眼睛都不眨一下地往下刺去！霍凜眼疾手快，在鋒利的尖端即將觸到她手心的時(shí)候一下握住了女兒纖細(xì)的手腕。

“你是真的瘋了是不是？”

霍凜陰沉著臉，手指用力，那片瓷片最終無力地從她的手中掉落了下來。

霍凜臉上半點(diǎn)痛楚之意都沒有，只是淡淡地說：“我不想欠你的，爸爸?！?/p>

她的瞳孔太濃太黑，像是掉入水中的一滴化不開的墨，簡直能將人吸進(jìn)去一樣?；魟C凝視著女兒的雙眼，從她的眸中看不到任何一絲亮光。

她像是火焰燃盡后的灰白余燼，充斥著麻木與決絕。

才十七歲，人生都還沒開始，到底為什么會變成這樣。

就算再怎么生氣再怎么憤怒，就算他一遍遍地告訴她你已經(jīng)不是我的女兒，可她畢竟也是他養(yǎng)了這么久的孩子。

還是個(gè)孩子呢。不久之前明明還是朵待綻的花蕊，現(xiàn)在卻像失了所有生機(jī)，還未迎來盛放就要枯萎。

他畢竟不是鐵石心腸，看見她這樣心中只覺得疼痛。

為什么就少了那一點(diǎn)該死的血緣呢？為什么她就不能真正地成為他的孩子呢？

“阿瑾，你到底想要什么？”霍凜嘆了口氣，捧著她的臉，幾乎是有點(diǎn)無奈地說出了這句話

他能拿她怎么辦？打不得，罵不聽，遠(yuǎn)不了，近不行。

霍瑾也看著他，看了很久很久，最終輕緩地眨了一下眼睛。

她的表情幾乎沒有變化，可眼角卻滑下了一顆淚。

滾燙的，珍珠般的一滴淚，重重地砸落在他的指尖，幾乎砸得他心臟一顫。

“爸爸?！彼f，“我想要的，只有你而已?！?，"chapter_title":"chapter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