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手觀音,事已至此,何必再負(fù)隅頑抗?束手就擒吧。朕特意為你選了這滿月之夜,你的那些鬼蜮伎倆,此刻還能施展幾分?”
他的目光落在墨袍女子身上,帶著一種審視和不易察覺的復(fù)雜,聲音放緩,卻更顯虛偽:
“念你一身修為不易,朕心憐憫。只要你肯自廢武功,朕可以格外開恩,許你一個妾位。保你后半生衣食無憂?!?/p>
“嗬……憐憫?妾位?”
墨袍女子發(fā)出一聲短促而陰冷的嗤笑,那笑聲如同夜梟啼鳴,在雨夜里格外刺耳。
她猛地抬起頭,血紅的雙瞳如同燃燒的炭火,死死鎖住鳳無彥,聲音因極致的憤怒和痛苦而微微發(fā)顫,字字泣血:
“鳳無彥!你口口聲聲指我為魔教妖人,將我定為天下公敵!那你呢?!你暗中指使擄掠的那些無辜孩童……你敢不敢告訴天下人,他們最后都去了哪里?!他們的結(jié)局是什么???!”
鳳無彥的眼神驟然變得無比幽深,那里面最后一絲偽裝的復(fù)雜情緒也消失了,只剩下冰封般的、純粹的殺意。
“你果然知道得太多?!?/p>
他的聲音低沉而危險,如同毒蛇吐信,
“看來,今日無論如何也留你不得了。”
他猛地一揮手,簇?fù)碓谒車臄?shù)十名黑衣死士,如同得到命令的獵犬,瞬間爆發(fā)出凌厲的殺氣,悍不畏死地朝著中央那抹墨色身影撲殺而去!
直到此刻,樹叢后的辭九和百曉生才恍然明白,為何剛才雙方只是對峙而未動手——那墨袍女子的狀態(tài)極其糟糕。
她周身沒有任何內(nèi)力激蕩的跡象,不知是被某種詭異力量壓制,還是早已在之前的遭遇中消耗殆盡。
然而,即便如此,她手中那柄吞吐著妖異血光的長劍,依舊在舞動!
她的動作幅度極小,在密集的刀光劍影中騰挪閃避,每一次微小的偏轉(zhuǎn)、每一次精準(zhǔn)的格擋、每一次刁鉆的反刺,都帶著一種千錘百煉、深入骨髓的致命效率。
劍鋒所及,血花在雨水中飛濺,沖在最前的黑衣人悶哼著倒下。
她的劍術(shù),純粹、簡潔,卻又狠辣到極致,是在絕境中磨礪出的生存本能。
但她的身體卻在無聲地訴說著極限。
握劍的手微微顫抖,每一次格擋重?fù)艉笊硇味茧y以抑制地晃動一下,呼吸粗重而短促,在冰冷的雨夜里蒸騰出微弱的白氣。
那墨色的衣袍上,不知是雨水還是汗水,又或是新添的傷口滲出的血,早已浸染得一片深暗。
“不愧是以殺證道的‘血手觀音’,”
鳳無彥冷眼旁觀著,看著自己精心培養(yǎng)的死士如同被收割的麥子般倒下,臉上竟無多少痛惜,反而拍了拍手,語氣帶著一絲扭曲的贊賞,
“縱使內(nèi)力盡失,被這滿月之力死死壓制,竟還能折損朕如此多精銳?!?/p>
女子的聲音再次響起,穿透雨幕和廝殺聲,卻明顯少了幾分中氣,帶著一種力竭的沙啞和燃燒的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