廳內燭火再次跳動,將眾人搖擺的身影投在墻上,明明滅滅,仿佛預示著這場即將啟程的云溪寨之行,注定波譎云詭,暗藏殺機。
……
幾日后的一個午后,陽光透過氧吧透明的穹頂灑下,白金正獨自調試著直播設備,為一會兒的“懸學雜談”做準備。
室內安靜,只有細微的電流聲。
突然,一陣歡快的腳步聲打破了寧靜。
瓦房像只小鹿般蹦跳著闖了進來,好奇地圍著那些閃著幽光的設備打轉,小手眼看就要摸上精密的接口。
“哎喲,小祖宗,這個可不能亂動!”白金趕忙攔住他,頭疼地從口袋里摸出幾顆包裝精美的水果糖,試圖用糖衣炮彈進行“收買”,“來,叔叔給你糖吃,你去旁邊玩好不好?”
誰知瓦房立刻站直了小身板,一臉正氣凜然地搖頭,模仿著大人的口氣:“師父和蘇叔叔都說了,陌生人給的東西不能吃!”
白金頓時被噎得哭笑不得……
這小白眼狼,在司藤那兒可是什么點心、零嘴都來者不拒,照單全收,到了自己這兒倒嚴守起底線了。
眼見軟的不行,白金眼睛狡黠一轉,故意壓低了聲音,換上一種神秘又陰森的語調:“好吧!好吧,不吃糖就算了。那……叔叔給你講個故事好不好?就講一個藏在深山老林里,專門……嗯……喜歡找小孩子玩的妖怪,叫赤傘……”
他繪聲繪色地描述起赤傘如何神出鬼沒、形貌駭人,直把瓦房聽得小臉發(fā)白,眼睛越瞪越圓。
最后,孩子“哇”地叫了一聲,扭頭就跑,仿佛真有什么可怕的東西在后面追他一樣。
瓦房一路小跑,熟門熟路地沖進了司藤的住處。
廳堂內靜謐安詳,司藤正立于寬大的紅木案前,素手執(zhí)筆,凝神揮毫,宣紙上是漸成形的疏朗枝蔓。
驚魂未定的小孩蹭到她身邊,扯了扯她的衣角,仰起臉央求:“司藤阿姨,你教我寫字好不好?”
仿佛只有沉浸在這種安詳的活動里,才能驅散剛才聽來的恐怖故事。
司藤垂眸看了他一眼,未置可否,筆尖卻未停。
一旁的蘇寧看著這難得溫馨的一幕,嘴角不自覺揚起笑意,他悄悄拿出隨身攜帶的速寫本和炭筆,快速勾勒起來。
窗前明媚的光線,神情專注的女子,以及她身邊仰著頭、滿臉依賴的孩童。
不過寥寥數筆,卻已將滿室的寧靜與柔和定格于紙端。
過了一會兒,瓦房的注意力被蘇寧的畫吸引過去。
他湊過去一看,立刻贊嘆不已:“蘇叔叔你畫得好像?。 ?/p>
忽然間,他像是想起了什么,眼睛一亮,帶著孩童式的、混合著恐懼與好奇的天真請求道:“蘇叔叔,你這么會畫,那……那你能幫我畫一下赤傘嗎?就是白金叔叔說的那個,特別嚇人的妖怪……”
“赤傘”二字出口的瞬間……
司藤手腕猛地一滯,那支飽蘸墨汁的毛筆驟然停頓在半空。
一滴濃墨承受不住這突如其來的靜止,掙脫筆尖,無聲地滴落在宣紙上那幅即將完成的畫作上,迅速暈染開一團突兀的、深不見底的墨痕。
要知道苅族不光不被人類排斥,苅族內部也是互相吞噬,此時她已經明白最近的事情為何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