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別開生面的和離（第1頁）

夜幕降臨時，傅云夕正在書房擦拭那把從不離身的青銅短劍。

劍身映出他緊蹙的眉頭，也映出窗外那輪血月。

三天前莊寒雁大婚的景象仍在眼前浮現(xiàn)，她穿著嫁衣走向蘇寧時，發(fā)間那支金鳳簪晃得他眼睛生疼。

傅云夕的隨從在門外輕喚，“大人，莊……忠勤伯夫人到訪?！?/p>

銅鏡里傅云夕看到自己瞬間繃直了脊背。

他迅速將短劍收回鞘中，指尖在劍穗上那枚白玉墜子停留片刻。

那是二十年前莊家與傅家定親時的信物。

“請去花廳?！彼曇羝椒€(wěn)得不像話。

莊寒雁站在窗前，嫁衣已換成素色襦裙，唯有發(fā)間金簪依舊耀眼。

聽到腳步聲，她轉(zhuǎn)身時帶起一陣淡淡藥香，是阮惜文常年用的安神香。

莊寒雁行禮時睫毛低垂，“傅大人，我答應(yīng)你的提議?！?/p>

傅云夕注意到她左手始終按在袖口，那里隱約露出銀鑰匙的輪廓。

他示意侍從退下，親自斟了杯雪芽茶推過去：“蘇夫人，忠勤伯可知你來此？”

“他比任何人都支持我查清真相。”莊寒雁接過茶盞卻不飲，突然抬眸直視他，“但今日我要先問傅大人三個問題，望您謹(jǐn)記承諾，不可撒謊。”

窗外老槐樹的影子斜斜切進(jìn)花廳，將傅云夕的面容分割成明暗兩半。

他望著茶湯里沉浮的葉芽：“請問?！?/p>

“第一問，當(dāng)年與我長姐的婚約，可是你自愿？”

傅云夕指尖在案幾上敲出三聲悶響：“非我所愿！因?yàn)槲移綍r很忙也很少在家里吃飯，母親當(dāng)年就總是不放心，催促我盡快和你的姐姐莊語琴成親，莊語琴還是嫡女，心地善良且大家風(fēng)范，二姨聯(lián)合母親一起勸說，也希望我能盡快有后人相伴，所以便是無奈只好答應(yīng)了成親?！?/p>

“第二問，你為何對莊家舊事如此執(zhí)著？”

青銅劍鞘突然從案幾滑落，砸在地上錚然作響。

傅云夕彎腰去拾，后頸處一道陳年疤痕從衣領(lǐng)中顯露出來：“二十年前裴黨案發(fā)那夜，我在裴府見過莊仕洋?！?/p>

他直起身時眼中血色駭人，“他腰間玉佩撞在青銅鼎上，就是這個聲音。”

莊寒雁袖中的銀鑰匙突然變得滾燙。

她想起父親確實(shí)有塊從不離身的羊脂玉佩，碰擊聲清越異常。

“最后一問?！彼曇舭l(fā)顫，“你與那個裴大福究竟是什么關(guān)系？”

花廳陷入死寂。

遠(yuǎn)處更夫敲響梆子，驚起檐下一窩燕子。

傅云夕突然解開衣帶，中衣褪至腰間，露出后背猙獰的黥刑印記——“逆”字烙痕已經(jīng)發(fā)黑。

“義子?！彼麘K笑，“和你父親一樣，都是裴大福的義子?！?/p>

莊寒雁手中的茶盞跌落，碎瓷片飛濺到裙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