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中彌漫著新翻泥土的腥氣與一種奇異香料混合的沉悶氣味,令人呼吸都不自覺變得粘稠。
洞穴墻壁上,新刻的古老符文在昏黃燈光的映照下閃爍著不祥的幽光。
陡峭的階梯傳來腳步聲,王乾坤受命前來監(jiān)工。
他走下階梯,看到沈銀燈正小心翼翼地將一捧泛著暗紅色、仿佛被血浸透的土壤放置在巢穴中央,那專注的神情讓他心頭一緊。
他忍不住上前勸道:“沈小姐,您還有身孕,這些粗重陰濕的活兒交給我們就好,千萬要保重身體啊。”
沈銀燈聞聲轉(zhuǎn)過身,臉上瞬間切換成恰到好處的哀愁與柔弱。
她下意識地輕輕撫摸著自己尚未顯懷的小腹,聲音微微哽咽,帶著無盡的憂懼:“我只是怕……怕等不到這孩子出世的那一天。若不趁此機(jī)會徹底除掉司藤,我們的子孫后代,恐怕永遠(yuǎn)都要活在她帶來的恐懼和陰影之下,永無寧日……”
這番凄婉的傾訴,配上她泫然欲泣的模樣,瞬間擊中了王乾坤心中最柔軟的部分,憐惜與保護(hù)欲油然而生,讓他更加堅定了要傾力相助的決心。
他用力點頭,語氣斬釘截鐵:“你放心!我們這么多人,這次定要滅了那司藤,永絕后患!”
“嗯,”沈銀燈垂下眼瞼,掩去眸底一閃而過的冷光,聲音輕卻堅定,“絕對不能讓她再為禍人間。”
……
與此同時,蘇寧和司藤也已抵達(dá)云溪寨查看情況。
清晨的寨子靜謐得過分,層層疊疊的吊腳樓在乳白色的薄霧中若隱若現(xiàn),恍若仙境,卻無端透著一股子難以言說的詭異與沉悶,連雞鳴犬吠都稀少得可憐。
顏福瑞起得晚了,揉著惺忪睡眼走出臨時落腳的住處,正好看見沈銀燈的丈夫央波坐在門口的小凳上,心無旁騖地打磨著一件銀飾,手法熟練,眼神專注,仿佛外界一切紛擾都與他無關(guān)。
顏福瑞上前打聽眾人的去向。
央波頭也不抬,只用帶著濃重口音的漢語平淡地回答:“肯定是去黑背山了。她家祖墳在那兒,她常去祭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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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氣自然得如同談?wù)撎鞖狻?/p>
另一邊,蘇寧也沒閑著,很快從當(dāng)?shù)貛孜焕先碎W爍其詞和敬畏的態(tài)度中,拼湊出了關(guān)于黑背山的恐怖傳說……
那里確實出產(chǎn)一種特殊的紅土,但山勢險峻,密林深幽,更有山精鬼魅的駭人傳聞,上山采藥或是膽敢竊土的人,往往有去無回。
一股寒意竄上蘇寧的脊背,他憂心忡忡地找到司藤:“司藤,這一切都太順利了,像是有人算準(zhǔn)了我們的每一步,故意引我們?nèi)ズ诒成?。我?dān)心……那根本就是一個為我們量身定做的陷阱?!?/p>
司藤聞言,唇角卻微微揚(yáng)起一抹洞悉一切的弧度,眼神淡然,仿佛早已看穿所有迷霧。
“既然主人如此盛情,處處為我們指引明路,”
她聲音平靜,卻帶著一絲冰冷的戲謔,“我們?nèi)羰遣蝗?,豈非辜負(fù)了這番煞費(fèi)苦心的‘美意’?”
“就怕陰溝里翻船。”蘇寧眉頭緊鎖,依舊不安。
“哼!”司藤輕嗤一聲,舉步望向黑背山的方向,山影在霧中如同蟄伏的巨獸,“不過是些見不得光的魑魅魍魎之技,何足道哉?!?/p>
……
暮色漸合,云溪寨籠罩在一片山雨欲來的寧靜之中。
白金于吊腳樓的回廊深處尋到了沈銀燈,試圖做最后的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