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勇揣著那五萬塊現(xiàn)金,身影消失在上海弄堂口時,給蘇寧留下了一個輕快和如釋重負的身影。
不到半天光景,成人用品店柜臺后的蘇寧正用一塊灰撲撲的抹布,擦拭著那些商品盒子上積年的塵垢。
盒子里想必都是那些讓成年人無限遐想的東西,因為上面都是印制著奇奇怪怪的畫面。
“叮鈴——哐當!”
門口那枚已經(jīng)生銹的破鐵皮風鈴突然被撞得瘋響,尖銳的聲音撕裂了午后的沉寂。
蘇寧直起身,一股帶著汗味和煙味的風猛地卷了進來。
一個穿著洗得發(fā)白藍色夾克的中年男人堵在門口,夾克領(lǐng)口蹭著幾星不明油漬,袖口磨損得起了毛邊。
男人眼神像獵食的鷹隼,從落滿灰塵的貨架掃到墻角堆疊的空紙箱,最后死死釘在蘇寧身上,嗓門洪亮得震得貨架上的罐頭微微發(fā)顫:
“喂!程勇呢?讓他滾出來!躲得了初一躲不過十五,欠了老子三個月的房租,今天必須給個說法!”
蘇寧握著抹布的手頓了頓,冰涼的觸感讓他瞬間理清了頭緒。
程勇數(shù)著五萬轉(zhuǎn)讓費時那副感恩戴德的模樣還歷歷在目,轉(zhuǎn)頭就把這破店的陳年舊債像丟垃圾一樣拋到了九霄云外。
這混蛋,是精準地把他當成了接盤的冤大頭。
心里早已把程勇的祖宗十八代問候了個遍,臉上卻沒露半分異樣,只慢悠悠地將抹布搭回柜臺邊緣,聲音平靜無波:
“程勇已經(jīng)把店轉(zhuǎn)讓給我了?,F(xiàn)在,我才是這里的老板?!?/p>
男人明顯愣了愣,下意識往后退了半步,瞇起那雙精明的眼睛,把蘇寧從上到下仔細打量了三遍。
眼前的小伙子穿了件干凈挺括的白襯衫,袖口隨意卷到小臂,露出結(jié)實的手腕,眉眼間還帶著幾分未脫的少年氣,怎么看都不像是會盤下這種半死不活成人用品店的主兒。
他眉頭擰成一個深刻的疙瘩,語氣雖然軟化了少許,卻依舊帶著不容置疑的強硬:
“轉(zhuǎn)讓了?那正好!他白紙黑字欠著我三千三百塊房租,整整三個月!這錢,現(xiàn)在就得你給!——不然的話,這店門,你今天也別想安穩(wěn)開著?!?/p>
2004年的上海,三千三百塊不是小數(shù)目。
它能在弄堂口口碑最好的本幫菜館子擺上十桌體面的酒席,能給家里添置一臺當時最新款的25寸大彩電,足夠一個普通家庭數(shù)月的開銷。
對剛剛投入五萬巨資接手這明顯“賠錢貨”店鋪的蘇寧而言,這無疑是一筆計劃外的沉重開支。
他盯著房東那張寫滿了“不給錢就立馬掀攤子”的橫肉臉,腦海里卻是再次想起了系統(tǒng)給自己的任務,眼前的這些混蛋都是數(shù)據(jù)組成的NPC。
所以,絕對不能因小失大,趕緊完成任務,詳細自己失去的記憶。
倘若因為這點房租糾紛導致店鋪被收回,前期投入的五萬轉(zhuǎn)讓費立刻血本無歸,系統(tǒng)任務更是無從談起。
蘇寧插在褲兜里的手指無聲地攥緊,又迅速松開,電光石火間已有了決斷。
系統(tǒng)提供的二十萬啟動資金,支付五萬后還剩十五萬。
完成第一個任務,接手了這家王子印度神油成人用品店,又是獲得十萬的獎金,所以蘇寧賬戶上如今有二十五萬人民幣。
這三千三雖如割肉般心疼,但若能花錢買個清凈,徹底穩(wěn)住這個至關(guān)重要的任務據(jù)點,為后續(xù)計劃掃清障礙,這代價,必須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