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年詔獄的記號?!比钕奶撊醯靥謸徇^傅云夕的烙印,“三個孩子……阿云最倔,挨打時都要擋在弟弟妹妹前面……”
院外突然傳來莊仕洋的嘶吼:“賤人!把名冊交出來!”
他提著刀沖進(jìn)來,官帽歪斜,眼中布滿血絲,“那上面有先帝的……”
蘇寧的佩刀架住他脖頸:“莊大人,您現(xiàn)在的樣子可不像朝廷命官。”
莊仕洋的刀咣當(dāng)落地。
他盯著阮惜文手中的冊子,突然發(fā)出夜梟般的笑聲:“你以為贏了嗎?當(dāng)年你父親就是拿著這個……”
話音戛然而止——傅云夕的青銅短劍已刺入他肩胛。
“這一劍,替阮御史?!备翟葡D(zhuǎn)動劍柄時,莊仕洋的慘叫聲驚起飛鳥,“下一劍,替被你毒殺的莊老太爺。”
莊寒雁卻按住他手腕:“夠了。”
她從母親手中接過冊子,在莊仕洋面前緩緩展開,“父親可知這是什么?”
發(fā)黃的紙頁上,赫然是莊憾良的親筆:【吾兒仕洋獻(xiàn)毒計于裴府,今飲鴆酒,方知畜生不如】。
“祖父的絕筆……”莊寒雁將冊子擲在莊仕洋臉上,“從來不是什么謀逆證據(jù),是您的弒父供狀!”
雨不知何時停了。
阮惜文在眾人攙扶下站起身,拐杖重重敲在莊仕洋跪著的膝蓋上:“這一杖,是替我那早夭的孩兒?!?/p>
她又舉起第二杖,“這一下,替被你污蔑成鬼胎的雁兒……”
杖影紛飛間,莊寒雁恍惚看見十五年前的母親,那個為救女兒甘愿被敲碎膝蓋的年輕婦人。
如今她終于挺直脊背,將半生屈辱悉數(shù)奉還。
“我們走吧?!比钕拇蛲曜詈笠徽龋v地靠在她肩上,“娘帶你去看看……真正的江南。”
暮色中,莊寒雁最后回望了一眼莊府。
周如音正抱著昏迷的莊仕洋哭嚎,幾個婆子偷偷往懷里塞著細(xì)軟。
她突然想起傅云夕說過的話:這京都就像一鍋福壽全,看著錦繡繁華,內(nèi)里早被寒潭香腌透了。
馬車上,蘇寧正仔細(xì)為阮惜文包扎膝蓋。
莊寒雁望著窗外漸遠(yuǎn)的城墻,輕聲問:“宇文叔父……當(dāng)真在儋州?”
阮惜文蒼白的臉上浮現(xiàn)笑意:“是啊!他在那兒……等了我們很多年?!?/p>
車輪碾過官道的聲響中,誰也沒注意傅云夕站在城樓上,手中攥著半片染血的衣角。
那是黃參議死前塞給他的,上面用血畫著張地圖。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