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她還是回來晚了?父親和兄長已經(jīng)……
“四、四姑娘?”門房老張瞪大眼睛,手中的燈籠“啪”地掉在地上,“您……您不是已經(jīng)遇難了嗎?”
“……”姜似顧不上理會,徑直沖進府中。
前院里,幾個婆子正在搭靈棚,見她進來,頓時尖叫著四散奔逃。
“鬼?。∷墓媚锏幕昊貋砹?!”
正廳里,二夫人肖氏正捏著帕子假哭:“我那苦命的侄女啊,年紀輕輕就……”
聽見騷動,她不耐煩地轉(zhuǎn)身,卻在看到姜似的瞬間臉色煞白。
“你……你是人是鬼?”肖氏后退兩步撞上供桌,香爐傾倒,香灰灑在她昂貴的織金裙上。
姜似冷冷掃過寫著自己名字的靈位,目光如刀般刺向肖氏:“二嬸你這是巴不得我死嗎?”
肖氏很快鎮(zhèn)定下來,嘴角扯出刻薄的笑:“喲!原來是活著的!既然沒死,怎么不早點回來?
害得全府上下都在為你折騰這些,你爹和你哥為了找你,幾天幾夜不吃不喝,這會兒還在湖邊發(fā)瘋呢!”
姜似心頭一緊,但隨即注意到肖氏話中的關鍵,父親和兄長還活著!
接著她便是強壓下狂喜,盯著肖氏那張保養(yǎng)得宜的臉。
前世就是這個人,在父親死后迫不及待地霸占伯府,將她和兄長逼得走投無路。
“怎么,啞巴了?”肖氏見她不語,越發(fā)得意,“聽說你是跟季家公子起了爭執(zhí)才落水的?
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大晚上跟未婚夫拉拉扯扯,傳出去我們東平伯府的臉往哪擱?”
姜似突然笑了。
這笑容卻是讓肖氏莫名發(fā)毛。
“二嬸教訓得是。”姜似緩步上前,聲音輕柔,“不過比起我的名聲,您不如先操心操心佩妹妹的婚事?
我聽說她上個月偷偷去見了城南馬販子的兒子?”
“姜似,你在這里胡說什么呢?”肖氏勃然變色,揚起巴掌。
姜似穩(wěn)穩(wěn)接住她的手腕,反手一記耳光甩過去。
“啪”的一聲脆響,整個前院鴉雀無聲。
“這一巴掌,是替前世的我打的?!苯圃谛な隙叺驼Z,隨即提高聲音,“二嬸還是快去換身衣裳吧,這香灰沾在裙子上,可不好洗。”
“姑娘!”一個圓臉丫鬟哭著撲過來,正是姜似的貼身婢女阿蠻,“奴婢就知道您不會有事!老爺和大少爺都快急瘋了,咱們快去湖邊找他們吧!”
姜似任由阿蠻拉著自己往外走,身后傳來肖氏歇斯底里的尖叫:“姜似!你敢打我!老夫人回來有你好看!”
……
鏡湖邊,姜安誠已經(jīng)三天沒合眼了。
這位年過四旬的東平伯此刻憔悴得像個老人,胡須上掛著晨露,官服下擺沾滿泥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