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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水拍打著車窗,蜿蜒的水痕在玻璃上扭曲成奇怪的圖案。
陸晴的指甲無意識地摳著方向盤上的真皮縫線,指節(jié)因為用力而發(fā)白。
“就在前面右轉(zhuǎn)?!彼曇舾蓾卣f。
蘇寧看著窗外越來越荒涼的景色,皺眉問道:“你確定是這里?再往前連路燈都沒有了?!?/p>
“怎么?怕我殺了你埋尸荒野?”陸晴嘴角扯出一個冷笑。
“還真有點擔(dān)心?!?/p>
“放心,要殺也是殺我自己。”
車子最終停在一片樺樹林邊緣。
陸晴從后備箱拖出兩把折疊鏟和一個鼓鼓囊囊的旅行包,扔給蘇寧一把鏟子:“開始吧。”
泥土混著雨水黏在鏟面上,蘇寧的襯衫很快被汗水浸透。
他偷瞄著陸晴,她像跟土地有仇似的,每一鏟都帶著狠勁。
挖到半米深時,陸晴突然跪坐在泥地里,拉開旅行包的拉鏈。
一件潔白的婚紗首先被扯出來,上面用金線繡著的“forever
love”字樣在車燈下反著光。
接著是情侶t恤、電影票根、褪色的毛絨玩具……每件物品都被她狠狠摔進坑里。
“今天本該是我穿著這身垃圾站在教堂里?!标懬缱テ鹨话涯嗤翞⒃诨榧喩?,“現(xiàn)在只能給它送葬了?!?/p>
雨水順著她的下巴滴落,分不清是淚水還是雨水。
蘇寧沉默地看著她發(fā)瘋似的往坑里扔?xùn)|西,突然一件硬物砸在他腳邊。
是個相框,玻璃已經(jīng)碎了。
照片上陸晴和一個戴眼鏡的男生在櫻花樹下笑得燦爛。
“鄒飛送的生日禮物,說是專門找日本匠人訂制的?!标懬玎托σ宦?,“后來才知道,他帶每個女朋友都去那棵樹下拍照。然后說是專門找日本匠人訂制的。”
“這么會玩的嗎?”
填土的過程像一場詭異的儀式。
陸晴跪在逐漸隆起的土堆前,從錢包里抽出一張請柬,用打火機點燃。
火苗舔舐著燙金字體,將“恭請蒞臨鄒飛先生與陸晴小姐的婚禮”幾個字燒成蜷曲的灰燼。
“回車上吧!你渾身都在發(fā)抖?!碧K寧伸手想拉她。
陸晴甩開他的手:“講個故事給我聽。”
“什么?”
“我說!講個故事!“陸晴突然尖叫起來,聲音在空曠的野外顯得格外刺耳,“回城的路上太安靜了,我會發(fā)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