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起陳嬤嬤說的,自己剛出生就被誣陷成鬼胎,是母親跪遍全府才保住她的命。
“我背您去找大夫……”她試圖背起阮惜文,卻摸到滿手黏膩的鮮血。
“聽我說……”阮惜文拽住她衣襟,“莊仕洋書房……地磚下……”
一陣劇烈咳嗽打斷了她,“紅木匣……你出生的真相……”
火場突然爆出巨響,梁柱轟然倒塌。
火星四濺中,莊寒雁看見宇文長安的遺體已經(jīng)被火焰吞沒,他手中似乎還攥著什么東西。
“娘,我們走……”她又要去抱母親。
阮惜文搖搖頭,從懷中掏出個染血的香囊塞給她:“去找……蘇寧……他會保護(hù)好你的?!?/p>
她的瞳孔開始渙散,“娘這輩子……最對不起……”
話未說完,那只滿是疤痕的手突然垂落。
莊寒雁死死抱住母親尚有余溫的身體,喉間發(fā)出幼獸般的嗚咽。
雪越下越大,漸漸覆蓋了阮惜文安詳?shù)拿嫒荨?/p>
莊府大門前,莊寒雁手中的匕首還在滴血。
那是她從母親心口拔出來的,上面淬著莊仕洋下的毒。
“開門!”她一刀劈在朱漆大門上,刀痕正好斬?cái)嚅T環(huán)上的貔貅圖案。
城防軍的腳步聲從長街兩端傳來。
莊寒雁恍若未聞,繼續(xù)用刀刻著門板。
木屑紛飛中,一個“弒”字漸漸成形。
“蘇夫人。”傅云夕的聲音在背后響起。
她緩緩轉(zhuǎn)身,看見昔日盟友穿著御林軍鎧甲,腰間佩劍已然出鞘。
三百名弓箭手在巷口列陣,箭尖在雪光中泛著寒芒。
“讓開。”莊寒雁的嗓音沙啞得不似人聲。
傅云夕的劍紋絲不動:“圣旨命我保護(hù)莊大人修編《裴黨案實(shí)錄》。”
“實(shí)錄?”她突然大笑,笑聲驚起飛鳥,“他殺我母親,毒殺親父,這就是你們要的實(shí)錄?”
一支羽箭破空而來,擦過她耳畔釘入門板。
傅云夕猛地回頭呵斥:“誰放的箭!”
莊仕洋的聲音從門縫里飄出來:“傅大人,陛下可是說過……格殺勿論?!?/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