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辈窬付酥獪M(jìn)來,看到她赤腳踩在地上時(shí)驚呼,“您怎么……”
“赤腳鬼托生,不是么?”莊寒雁突然輕笑,淚水卻砸在檀木地板上,“我父親當(dāng)年就是這么宣傳的。”
柴靖的手抖得幾乎端不住碗。
她想起那日在阮夫人院里見過的襁褓,上面干涸的血跡組成詭異的符文。
“您母親……”
“母親能走路了?!鼻f寒雁望向窗外雨幕,想起阮惜文拄著拐杖走進(jìn)書房時(shí)的樣子。
那個永遠(yuǎn)蜷縮在輪椅里的女人,竟在莊仕洋面前挺直了脊背,像一柄出鞘的劍。
雨聲中傳來瓷器碎裂的聲響。柴靖探頭望去,驚得捂住嘴:“傅大人跪在院門外!”
莊寒雁指尖掐進(jìn)掌心。
透過雨簾,她看見傅云夕渾身濕透地跪在青石板上,腳邊是摔碎的酒壇。
他手中高舉的物件在雨中泛著冷光,正是那夜給她的青銅短劍。
“要趕他走嗎?”柴靖小聲問。
“不必?!鼻f寒雁轉(zhuǎn)身拉上簾子,“淋雨死的速度,可比不上黃參議的毒?!?/p>
話音剛落,院門突然被撞開。
蘇寧撐著油紙傘大步走來,傘沿抬起時(shí)露出他陰沉的臉色。
他彎腰對傅云夕說了什么,后者突然暴起揪住他的衣領(lǐng)。
兩道身影在雨中纏斗片刻,最終傅云夕被蘇寧一個肘擊打中腹部,蜷縮著倒在水洼里。
“夫君!”莊寒雁沖出門檻,雨水立刻浸透紗衣。
蘇寧甩開傅云夕的衣領(lǐng),從懷中掏出個鎏金小盒扔過去:“解藥。黃維的毒除了裴府秘方,只有宮里有?!?/p>
傅云夕咳著血沫抬頭,視線穿過雨幕與莊寒雁相接。
他嘴唇蠕動幾下,突然扯開衣襟露出心口處的烙印。
那不是黥刑的“逆”字,而是被灼燒變形的“阮”字。
“二十年前……”他的聲音嘶啞得不成樣子,“阮御史在詔獄救過三個孩子……”
莊寒雁如遭雷擊。
她想起母親后腰處也有類似的疤痕,形狀像半枚殘?jiān)隆?/p>
接著蘇寧和莊寒雁便是把傅云夕讓進(jìn)了暖閣。
暖閣里炭盆噼啪作響。
傅云夕裹著毯子仍止不住發(fā)抖,手指在茶盞上敲出斷續(xù)的節(jié)奏。
正是那日在破廟里,莊仕洋聽到“青銅鼎聲”時(shí)的反應(yīng)。
“蘇夫人,當(dāng)年裴府地牢……”傅云夕的視線落在莊寒雁發(fā)間的金鳳簪上,“關(guān)著三個孩子。我,黃維的兒子,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