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莊語山尖利的聲音打破了詭異的沉默:“姐夫,你受傷了?不要緊吧?”
傅云夕微微一笑,目光卻始終鎖定莊寒雁:“不妨事!倒是多虧這場火,讓我有機會重游故地。”
莊語琴站在一旁,手中帕子絞得死緊。
她看向莊寒雁的眼神有些復雜難辨,既有愧疚,又暗藏著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嫉恨。
其實她也清楚自己就是個莊寒雁的替代品。
風吹竹葉沙沙作響,仿佛在訴說著這個家族深埋多年的秘密。
莊寒雁突然意識到,自己正站在一個巨大漩渦的中心,而掀起這場風暴的,正是那個她以為最討厭的人。
……
柴靖單膝跪在繡墩前,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腰間彎刀:“姑娘當真要留那傅云夕在院里?那夜他分明是故意放走屬下的?!?/p>
莊寒雁正往青瓷瓶里插一枝白梅,聞言手腕微頓,花瓣簌簌落在梳妝臺上。
銅鏡映出她似笑非笑的唇角:“他既敢燒自己的宅子做局,我們不妨看看,這火究竟要燒到誰身上。”
窗外傳來細碎腳步聲,柴靖瞬間隱入帷帳陰影。
莊語山帶著兩個粗使婆子徑直推門而入,鎏金護甲敲在門框上錚錚作響:“三妹妹好大的架子,姐夫親自來問案情,你倒躲在屋里。”
“二姐姐慎言?!焙懵龡l斯理地將斷梅擺成十字,“傅大人如今是大理寺少卿,你一口一個姐夫……”
她突然抬眸,“叫大姐聽見多傷心?”
“你……”莊語山臉色驟變。
此刻被戳破心事,她猛地抓起妝奩里的玉簪:“莊寒雁,你別以為……”
陳嬤嬤卻是突然慌慌張張的跑了回來,“二姑娘!傅大人往這邊來了!”
眾人手忙腳亂整理衣冠時,傅云夕的身影已出現(xiàn)在月洞門外。
他今日著了件雨過天青色的直裰,腰間卻懸著大理寺的鐵尺,玄鐵在陽光下泛著冷光。
“下官叨擾。”他目光掃過莊語山攥著的玉簪,“二小姐這簪子……像是前朝宮里的樣式?”
莊語山頓時慌了神。
這確是偷拿老太太庫房的物件,正要辯解,卻見傅云夕已轉(zhuǎn)向寒雁:“三小姐可方便?關(guān)于儋州港的案子還需要詢問?!?/p>
“大人請便?!焙銈?cè)身讓路,忽覺腕間符文隱隱發(fā)燙。
她下意識按住手腕,正對上傅云夕深不見底的眼睛,總是感覺這個傅云夕非常的古怪。
偏廳里,傅云夕從袖中取出個油紙包:“嘗嘗?西街新出的桂花酥?!?/p>
然而莊寒雁卻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說道,“大人有話不如直說,查到什么了?”
“你叔叔和嬸嬸的死因很有趣?!备翟葡ν蝗粌A身,龍涎香混著血腥氣撲面而來,“就像是被一個新手亂刀砍死的?!?/p>
窗外“咔嚓”一聲脆響。
寒雁瞳孔微縮,那是柴靖踩斷樹枝的聲響。
“那又如何?海盜里就沒有生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