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倒是不似一般奴婢住的屋子。
從前尚書府里丫鬟都是兩人一間的,這樣單獨的屋子,也只有地位高的老人才有。
“嬤嬤,是不是弄錯了?”
蘇杳終于忍不住開口問道。
常嬤嬤那日可是拿到陸懷瑾給的金子打賞的,自然知道首輔大人有多在意眼前這位的,她可不愿輕易得罪了。
也不知道是誰向太后透露了這位的存在,她還有些擔(dān)心萬一首輔大人把這筆賬算在她的頭上,該如何是好。
“你也不會長住的,”
常嬤嬤故作鎮(zhèn)定地說道,“畢竟你是從首輔大人那里借來的人,就先在這里委屈一下吧。”
蘇杳聞言,輕輕地點了點頭,心中卻五味雜陳。
“這幾日娘娘自會傳召于你。
但你可要記住了,若是你識相些,或許很快就能回到你之前的地方了。
可若是你……”
她的話語戛然而止,只是眉頭擰了擰,留下一句,“好自為之?!?/p>
蘇杳開始仔細(xì)聆聽常嬤嬤為她講述的宮中規(guī)矩,生怕遺漏了任何一個細(xì)節(jié),特別是關(guān)于太后的喜好與忌諱,她更是銘記于心,不敢有絲毫紕漏。
夜幕降臨,蘇杳獨自躺在那硬邦邦的小榻上,倒也算舒心。
她是怎么也沒想到,自己想盡辦法想要逃脫陸懷瑾的掌控都沒成功,這次倒是因禍得福了。
翌日清晨,天剛蒙蒙亮,太后娘娘便派人前來傳喚蘇杳。
慈寧宮內(nèi),太后斜倚在鸞鳳榻上,指尖把玩著一柄玉如意:“哀家聽說聽說陸大人最愛看你研墨?”
蘇杳跪在冰冷的地磚上,看著老太監(jiān)端著朱砂硯臺走近。
“哀家這慈寧宮的墨,可不同陸府?!?/p>
太后突然用玉如意挑起蘇杳的下巴,“得用雪水化開,跪著研滿三個時辰才算入味?!?/p>
海公公是太后跟前的老人了,此刻他獰笑著將硯臺砸在她膝前,蘇杳疼得眼前發(fā)黑。
冰水混著朱砂迅速漫過她的指尖,刺骨的寒冷讓她不禁打了個寒顫。
恍惚間,她仿佛又回到了陸懷瑾的書房,那里有一方溫潤的暖玉硯,他曾說她腕力太輕,研出的墨色總是不夠濃郁。
“娘娘!
陛下病了!”
宮女尖叫傳來時,蘇杳的羅裙已結(jié)滿冰碴。
“什么?趕緊傳太醫(yī)!”
太后拂袖而去前,將滾燙的茶盞扣在她手背上。
茶盞碎裂,熱茶四濺,蘇杳的手背瞬間紅腫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