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鐵軍的身體猛地一顫,他緩緩站起身,那身筆挺的軍裝,此刻卻顯得有些松垮。
他張了張嘴,喉結滾動了幾下,昨天那股炸雷般的咆哮,此刻卻怎么也發(fā)不出來。
“司令員……”
他艱難地吐出三個字,聲音沙啞得厲害。
“那個莫衛(wèi)東……死活不開口?!?/p>
“我們查了他所有的通訊記錄,最近的一條,就是和高揚的通話。內容……是高揚說想吃魚了?!?/p>
這句話一出口,趙鐵軍的臉瞬間漲紅。
想吃魚了。
這算什么狗屁線索!
這簡直就是赤裸裸的羞辱!
“我們走訪了他住處周圍的鄰居,攤販……沒人知道他跟高家有任何來往。他在所有人眼里,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甚至有點孤僻的魚販子?!?/p>
趙鐵軍說完,重重地坐了回去,椅子發(fā)出不堪重負的呻吟。
整個指揮室的空氣,似乎又凝固了幾分。
李岳沒有再看他,視線轉向了另一邊的保衛(wèi)部長,胡政。
胡政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鏡片后的表情比趙鐵軍更加凝重。
他站起身,手里拿著一份薄薄的卷宗。
“司令員,我這邊……也一樣?!?/p>
他翻開卷宗,卻沒有去看上面的字,那些內容他早已爛熟于心。
“根據(jù)我們目前掌握的證據(jù),以及從市局調過來的所有線索,可以坐實莫衛(wèi)東‘沖擊軍事任務’和‘暴力威脅現(xiàn)役軍人’的罪名?!?/p>
“數(shù)罪并罰,我這邊有把握,最高可以判他一個無期徒刑。”
胡政停頓了一下,聲音里透著一股深深的無力感。
“但是,關于高家……我們確實無能為力?!?/p>
“沒有任何一條直接證據(jù),能把他和高家聯(lián)系起來?!?/p>
“無能為力?!?/p>
這四個字,比趙鐵軍的失敗報告更讓人絕望。
這意味著,他們調動了整個軍區(qū)的雷霆之力,最終的結果,只是抓了一個寧愿把牢底坐穿也要為主子頂罪的瘋子。
高家,毫發(fā)無傷。
指揮室里,所有人都感覺臉上火辣辣的,像是被人當眾扇了一耳光。
就在這時,一直沉默的政委羅鎮(zhèn)岳,不動聲色地抬起手,端起了面前的茶杯。
他的動作很輕,卻恰好吸引了李岳的注意。
兩人對視了一眼,只有一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