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樣的話,不說面子、良心的問題,就說現(xiàn)實的,只怕薛家將來再有什么事,賈璉是鐵定不可能再幫忙的,人家又不蠢。
自己真是糊涂了,竟然差點為了一些本該自家出的銀錢,把眼下薛家最重要的人脈和恩情給斷送了。
幸好話給圓了回來。
“朝廷那邊的話應(yīng)該是不急,賑災(zāi)是一件大事,短時間肯定完結(jié)不了。不過此事我在陛下面前應(yīng)下了,姨媽若是可以,還是盡早準(zhǔn)備好的好。有什么難處,也可以與我說?!?/p>
賈璉倒是沒有太在意這點小嫌隙。熟悉王夫人、邢夫人等處事的他,多少知道一些這些貴婦人的秉性,相比較起來,薛姨媽算是豁達(dá)明理的了。
換句話說,若是每個女子都像寶釵那般知書達(dá)理,那么也就無法體現(xiàn)寶釵的可貴。
亡羊補牢的薛姨媽連連應(yīng)下賈璉的話,說是最差三天內(nèi)就能將銀子湊齊。
商議好個中細(xì)節(jié)之后,又反復(fù)向賈璉詢問了一番薛蟠的事情,薛姨媽笑道:“瞧我,只顧著問你話,都還沒問你吃過晚飯不曾?”
聽見賈璉說吃過了,薛姨媽又笑著站起來,“我記得上次你說過,寶丫頭釀的甜酒味道好,正好前不久她又釀了一甕,我讓人煮一碗送來你嘗嘗。”
說話間,薛姨媽不等賈璉拒絕,只是笑盈盈的瞅了女兒一眼,止住她想要起身的想法,然后走出去,還帶走了房門口的兩個丫鬟。
被燭光照的通亮的雅致客廳內(nèi),便只剩下了一個年輕俊美的男子,以及一個二八芳齡的少女。
賈璉看眼前肌膚勝雪,儀態(tài)端正的少女,臉上忽然有些局促之色,心里便知道,大概薛姨媽已經(jīng)將該告訴她的事情都告訴她了。
如此一來,賈璉倒也不必遮遮掩掩,輕笑一聲,緩緩道:“寶釵妹妹安好?”
“謝二哥哥關(guān)心,我尚好。此番為我哥哥的事,讓璉二哥哥受累,小妹在此再次謝過了?!?/p>
寶釵不知道為何,以前面對賈璉的目光,雖然難免羞澀,到底能夠承受。
此時此刻,竟是有一種如芒在背的感覺,令她坐立難安。
寶釵索性趁機站起來,給賈璉施禮一拜之后,安靜的站在一邊。
心里只希望,母親快些回來。
“呵呵,昨兒見寶釵妹妹還好好的,怎么一日不見,寶釵妹妹竟像是很怕我似的?”
瞧見寶釵退后一步而立,賈璉搖頭一笑。
寶釵如此神態(tài),倒是罕見,令他有些難以言表的戲謔心理。
寶釵瞅了賈璉一眼。賈璉的話,讓她一下就想到昨兒賈璉帶她京城皇城一日游,還有撲進(jìn)他懷里的那些事情。
昨日不覺得太難堪,但在昨夜聽了薛姨媽的那些“金玉良言”之后,再回想,怎么都難為情,尤其是現(xiàn)在面對著賈璉。
但她到底心性沉穩(wěn),很快就收斂亂糟糟的思緒,將頭微微一搖,沒有正面接賈璉的話。
賈璉見狀,知道很難像逗別的女孩那般逗她,又見其遠(yuǎn)遠(yuǎn)站著,在燈光的照耀下,越發(fā)顯得晶瑩玉潤,肌膚生霞,賈璉不由站了起來,笑著向她走去。
寶釵精神驟然緊繃,迎面看著賈璉,朱唇微張:“璉二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