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記著你的話了,你可別忘了啊?!编嚾葸煅手e杯。
他們一頓飯吃到了很晚才散場,鄧容喝得七葷八素,趙楚耘拿他的手機(jī)給他老婆打了電話,又親手把人送上出租車,這才放心離開。
他大病初愈,因此喝得并不多,大部分是果汁,晚上夜風(fēng)一吹倒是清醒了幾分。
路上的車零零星星呼嘯而過,趙楚耘站在深夜的十字路口眺望,向左是趙楚月的酒店,向右是回家的方向。
他雙手插在大衣的兜里,一邊是薄薄一張房卡,一邊是一串鑰匙。
他忽然有些迷茫,在這萬籟俱寂的深夜里不知該去向何方,似乎哪里都不是他的家。
趙楚耘抬起頭看向夜空,想起大人們哄小孩時(shí)會(huì)說的“人死之后要變成天上的星星”,開始努力張望。
他其實(shí)沒聽過這樣的謊話,秦美云去世的時(shí)候他都十五歲了,他早知道死亡是多么冰冷殘酷的事實(shí),他不需要童話,也沒有過童話。
但不知為何,今晚,他很想在星星之中找到屬于他媽媽的那一顆。
只是深沉的夜幕被城市無盡的燈火照亮,天空灰蒙蒙的,看不到一丁點(diǎn)星光。
在這一片頹唐的灰暗之中,一輪彎月正直直的掛在他的頭頂。
它沒有滿月時(shí)那么大,那么亮,它掛在天上甚至沒有什么存在感,細(xì)細(xì)窄窄,無人問津。
沒人會(huì)喜歡這樣的月亮的,大家愛她皎潔溫柔,喜歡她圓滿美麗,沒人會(huì)想要這樣尖銳殘缺的月,人們?cè)谝箍障聛韥硗踔翢o人為她駐足。
可偏偏趙楚耘喜歡。
他不要又大又圓的月亮,那些人人都喜歡想要的東西,他搶不過;他就要這樣陰沉黯淡的月,只屬于他一個(gè)人。
他抬頭太久了,酒勁上頭,有些站立不穩(wěn),踉蹌地后退一步。
就在幾乎要向后摔倒過去的時(shí)候,突然有人攬住他的腰,抱住了他。
仿佛是錯(cuò)覺,趙楚月的臉出現(xiàn)在了他的視線里。
“你在這里干什么呢!”趙楚月的聲音有些焦急。
趙楚耘眨眨眼,沒有回答。
“吃飯到這么晚,給你打電話也不接,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擔(dān)心,幸好我……”
她后面的話沒有說完,趙楚耘捧起她的臉,仰頭吻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