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楚月愣了愣,也重新坐下了。
兩人相顧無言地吃完了一頓飯。
早飯之后,趙楚耘照例到圖書室看書,趙楚月也寸步不離地跟來了,甚至破天荒地也找了本書看起來,只是她向來對文字類的東西興趣寥寥,再加上天氣不好,更是看得昏昏欲睡。
整個圖書室為了避光都設(shè)計在地下,只有頭頂?shù)奶炀芡断乱稽c(diǎn)天光,雨滴打在玻璃上噼里啪啦響,兩人坐在同一張沙發(fā)上,趙楚月一開始還是斜倚著,后來姿勢越來越放松,幾乎要躺下了。
雖然兩人已經(jīng)走到這樣的境地,可十幾年養(yǎng)成的習(xí)慣還是很難改變,趙楚耘看書看得出神,很長時間才反應(yīng)過來,她不知什么時候枕在自己腿上了。
趙楚月雙手抱著書在胸前,微微闔著眼,好像睡著了,和早上一樣,黑眼圈絲毫未減。
趙楚耘睡眠比較淺,聯(lián)想昨晚的情形,他能睡到房間進(jìn)來一個人也渾然不覺,怎么也得下半夜。
所以昨晚趙楚月大概也就睡了三四個小時,并且看她的狀態(tài),估計至少熬了兩個大夜。
趙楚耘默默看著她的側(cè)臉,心里五味雜陳。
看著看著,趙楚月卻忽然冷不丁地閉著眼開口了。
“你一直看書不無聊嗎?”
趙楚耘瞳孔一顫,匆忙收回目光。
“我除了這個,還有別的事可干嗎?”他說。
趙楚月慢騰騰地轉(zhuǎn)過來,仰臉看著他。
“要不…要不我給你買條狗吧,”她說:“你覺得怎么樣?或者貓也行,你沒事可以和它們玩玩?!?/p>
“沒必要,”趙楚耘想也不想地拒絕,“我沒有自由,不要連累動物也跟著失去自由。”
“這么大的院子還不夠一條狗跑的???”趙楚月不知是裝傻,還是沒有搞清楚他這句話的重點(diǎn)。
趙楚耘懶得和她糾結(jié)這個,沒有答話。
“這個房子是我去年夏天從一個藝術(shù)家手里買的,沒有告訴你,本來是想給你個驚喜。”她見他不理自己,不依不饒地抓著他的手?jǐn)[弄起來。
“其實(shí)我不喜歡上海的氣候,但你不是挺怕冷的嗎,加上這房子裝修也有意思,所以我猜你肯定會喜歡這里,就決定買下來了?!?/p>
“去年夏天,那時我還在工作吧,你怎么就篤定我會和你一起來上海?”他問:“看來從那時候開始,你就計劃好一切了?!?/p>
“沒有什么計劃,我只是確信或早或晚,你一定會來,”趙楚月坦然地望著他,“因?yàn)槟愫軔畚??!?/p>
趙楚耘有些好笑地扯了扯嘴角,“或許從前是吧?!?/p>
“以后也會是的?!彼榔饋恚挥煞终f地抽走趙楚耘手里的書,樹袋熊一樣地環(huán)抱住他,將他整個上半身都壓進(jìn)柔軟的靠墊里。
“我們會一直在一起的,哥,不會再有任何人來打擾我們了,而且我也——”
她話說到一半,又頓住了,好像有一句話被卡在了喉嚨里,怎么都吐不出來,最后只好更加用力地抱著他,好像在抱著自己珍貴的寶物。
“總之,一切都會好起來的?!彼]上眼說。
而趙楚耘毫無反應(yīng),任憑身上的人緊緊擁抱自己,只是仰頭,疲憊而空洞地看著玻璃上濺起的水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