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今晚忘記關窗簾了,近在咫尺的安靜睡臉上映著月光,如同一尊冰冷的大理石雕像,那么美,那么平靜。
他在黑夜里涌現(xiàn)出一股難以消化的負罪感,他現(xiàn)在是在干什么呢?他為什么要翻舊賬,為什么要查一件無法改變的事?
晚上的氛圍很好,他們吃過飯還一起看了肥皂劇,夜里相擁而眠,明早起床還會一起吃早飯,再微笑著告別。
然后他會繼續(xù)調(diào)查,在背地里懷疑她。
無論趙楚耘再怎么努力地和自己說那人不會是趙楚月,可他心里仍有一個揮之不去的可怕猜想。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這樣想,可他就是控制不住。
他心里像憋了一口悶氣,吐不出咽不下,懊惱地抓了抓頭發(fā)。
眼見是要失眠了,趙楚耘怕自己翻身吵醒了她,索性起床,到客廳沙發(fā)上坐下了。
他百無聊賴地打開手機,但什么都不想看,最后打開了相冊,隨意地翻看起來。
這幾個月他相冊里多了好多照片,大多是拍趙楚月的,尤其是進組的那段時間。
其實他拍照技術很一般,但架不住被拍的是一張全無死角的臉,怎么拍都好看。照片的類型五花八門,有化妝時拍的、休息時睡著拍的、對戲拍的、發(fā)呆拍的……
他拍了一大堆,卻不能發(fā)出去給任何人看,怪可惜的。
他自己看著看著,不知不覺笑意就爬上了嘴角。
相冊里裝的是這幾個月兩人相處的點點滴滴,他一邊滑,好像又經(jīng)歷了一遍那些幸福的日子。
時間一點點遠離,他看著看著,到了一月,再往前就沒什么意思了,他剛準備關上回去睡覺,忽然屏幕定格在了某一張照片上。
那是他車頭左側偏下位置的特寫,車漆被刮出幾道痕跡。
日期是1月8日,那封泄密郵件發(fā)出去的四天前。
他好半天才想起來這是什么事,那天晚上他在家里剛洗完澡,突然接到電話說有人刮了他的車,叫他下去一趟。
不過他下去以后發(fā)現(xiàn)剮蹭并不嚴重,就沒報保險,對方態(tài)度也很好,干凈利落地賠了錢,甚至給的是現(xiàn)金。
這事前后也就半個多小時,又非常順利,所以導致趙楚耘幾乎都沒什么印象。
要不是這張照片,他都忘了自己車還沒修呢。
明天還是先去4s店一趟好了,他想著,關上手機回了臥室。
兩天后,趙楚耘完全沒抱希望的鄰居老太太給他打來了電話。
她說自己說不清,直接把趙楚耘的號碼給她女兒了,女人也是熱心腸,頂著時差給他去了電話。
女人說這臺監(jiān)控是近十年前裝的了,老設備沒有云端功能,都是存儲在內(nèi)置硬盤里的,這些年她從沒動過,也不知道是否還在工作。
不過她提到,買這臺監(jiān)控當時是被電子城的人忽悠了,價格比普通監(jiān)控貴不少,她以為是設備更好果斷付款,沒想到只是硬盤儲存空間大,能存六個月的的錄像。
這對一臺家用監(jiān)控來說已經(jīng)是非常離譜的時長了,誰家里需要看半年前的監(jiān)控,她講到這里的時候還有些忿忿,不過話鋒一轉,又慶幸這監(jiān)控或許能幫上趙楚耘的忙。
也就是說,如果監(jiān)控沒有壞掉,正常通電,那么是極有可能還存著一月份的錄像的!
這真是意外之喜,趙楚耘喜出望外,老太太也也熱心地表示自己可以配合他檢查監(jiān)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