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砸了就修唄,我又不心疼,”她說:“開著,不然不許你走了?!?/p>
秦頌笑笑,沒再和她糾結這個問題。
他把趙楚月的生活安排妥當了,開車回家的路上又給自己買了些食材,他把車停在離家有些距離的一個廣場上,四周沒有樹,看著好歹放心點。
店里已經(jīng)早早歇業(yè)了,卷簾門底下都壓滿了沙袋防進水,秦頌回到家,照例用膠帶封好玻璃,拿抹布把邊邊角角都堵住了,又把陽臺上的雜物搬進家里,等到所有準備工作都做好,天都快黑了。
他站在陽臺上,看外面狂風大作,路人們早已打不住傘了,步履匆匆地路過,黑云陰沉沉的壓著,仿佛要世界末日一般。
晚上睡覺以前,兩人通了次電話,趙楚月事無巨細地匯報自己晚上吃了什么干了什么,秦頌耐心地聽著,囑咐她如果出現(xiàn)停水停電的情況不要害怕,在家里安心等著恢復就好了。
這通電話打了好長時間,一直到最后兩人都困得要睡過去了,才終于掛斷了。
風圈逐漸逼近,手機里的預警顯示風力已經(jīng)達到十二級,秦頌躺在床上閉眼聽著窗框震顫發(fā)出的響聲,久違的有些惶惶不安。
這是自趙楚月回來以后,兩人分開的第一個晚上。
他倒是不怎么擔心趙楚月那邊的情況,雖然那棟樓高且正面迎海,客廳的玻璃也有點嚇人,但好歹是近些年新建的,設計裝修時肯定考慮過抗風能力,應該不會有太大問題。
他也說不上來這種不安源自于哪里,或許就是人類在大自然面前對自身渺小的本能恐懼吧,外面風聲呼嘯,任誰都很難在這種情況下安然入眠。
秦頌斷斷續(xù)續(xù)地睡著,到凌晨時,窗戶的聲音已經(jīng)到了無法忽視的程度,他起床檢查了一圈,窗縫果然已經(jīng)開始滲水,安全起見,他暫時搬去了客廳,關上了家里所有的門阻隔空氣流動。
這一夜恐怕沒有人睡好,天亮以后風力繼續(xù)增強,各種樹木門窗被吹翻的視頻開始流傳,秦頌在窗邊遠遠看到對面的二樓和四樓的整片窗戶已經(jīng)不翼而飛,窗簾筆直地在風里狂舞著。
這是見所未見的情況,從這時起,他才真正意識到這是一場和以往都不同的臺風,是真正無比可怕的自然災害。
八點多趙楚月才打來電話,她倒是心大,平時風平浪靜睡不著覺,臺風來了睡得意外的好,秦頌問她屋里有沒有滲水,她繞著檢查了一大圈,驕傲地說一滴都沒有。
秦頌對這個結果也頗感意外,順便感嘆了一下一分價錢一分貨,這房子裝修質量真是不錯。
趙楚月順便說在手機里看到好多人家窗戶破裂的新聞,問他那邊怎么樣,他怕她擔心,就說附近一切都好。
風力仍在一點一點增強,觸目驚心的紅圈籠罩著海島,這場史無前例的巨大臺風終于正式登陸了。
趙楚月給他發(fā)來了樓下海灘的視頻,海面沸騰一般地翻滾著巨浪,沿海的步道石板已經(jīng)被連片掀起,路燈和行道樹也折倒了,四處都是一片慘不忍睹的景象。
中午的時候,第一次停電也開始了。
這是意料之中的事,所幸現(xiàn)在是白天,停電影響也不大,這次斷電的時間不長,半個多小時之后電力就恢復了。
狂風仍在持續(xù),窗戶破裂的門戶越來越多,街道上到處都是掉落的門頭、廣告牌,秦頌看著瘋狂晃動的玻璃,也不知道自己家這幾扇窗能不能撐得住。
他就在這樣緊張的氛圍中靜靜等待著時間流逝,兩人一直在有一搭沒一搭地發(fā)著消息,信號漸漸也不太穩(wěn)定了,他怕接下來會徹底斷掉,午飯之后又給趙楚月打了一次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