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收到哪里去了?她閉著眼痛苦地思索著,腦子里根本是黑暗一片,什么都沒有,什么都想不起來了。
過快的心跳讓她渾身發(fā)熱,血管里好像流淌著巖漿一樣,從胸口到太陽穴,尖銳地刺痛著,她喘不過來氣,拼著一絲力氣起身,跌跌撞撞地跑到冰箱前,那里面滿滿的裝的都是冰塊,她加速抓起一把,按在了手腕上。
冰涼的觸感讓她短暫地找回一點清醒,她捂著頭,一遍一遍重復(fù)著:“沒事、沒事,沒事的,不會有事的……”
冰塊被體溫融化成水,縱橫地從手臂上留下來,趙楚月脫力地倒在地上,她感覺自己背后的傷口好像滲血了,但身上的感官已然錯亂,根本感覺不到痛了。
她獨自躺在偌大空曠的房間里,墻壁阻隔了外界的一切,也讓離開的人對此毫不知情。
秦頌已經(jīng)上了回程的出租車。
那通電話是陸阿嬤打來的,她說晚上時自己和陸裕大吵了一架,她摔門走了,到現(xiàn)在都沒回來,電話也打不通。
這對母女吵架本來不足為奇,陸裕是三十多歲的人了,一夜未歸也不是大事,陸阿嬤如此緊張,是因為她走時是帶著骨灰一起走的。
時間已經(jīng)逼近十一點了,兩人在店門口碰了面,陸阿嬤難得露出慌張的神色,秦頌安撫了她幾句,帶著她往那天晚上見到她的地方一路找過去。
拐過最后一個路口之后,果不其然,真的是那個熟悉的身影。
陸??繅ψ?,一動不動,陸阿嬤看了一眼,就忍不住暴脾氣地要過去罵她,被秦頌攔下了。
他們定睛一看,陸裕根本就沒醒著,她身邊攤了一地的啤酒罐,滿臉淚痕地抱著瓷罐子,蜷縮著身體睡著了。
兩人看到這幅場景,相顧無言的地嘆了口氣。
“吵了什么呀,怎么就鬧成這樣了?”秦頌輕聲問。
“也無什么啊,就說了伊兩句,叫伊趕緊把那人……伊丈夫落葬了,我也無講什么話……”陸阿嬤不自然地解釋。
“您肯定語氣不好吧,”他無奈地說:“知道您是為了她好,但她經(jīng)歷了這么大打擊,可能是要很長時間才能走出來的?!?/p>
陸阿嬤擰著眉,不說話了。
“這樣吧,今晚先讓她到我那休息吧,我還有個次臥是空著的,”他說:“這個…她愛人也先放到我家里吧?!?/p>
“這使無做得!是死人的東西啊,怎么能放汝家里!”
“沒事,我也不忌諱這個,”他笑笑,“等她醒了,冷靜一點了,再說以后怎么辦吧。”
陸阿嬤看看他,再看看自己女兒,好半天,只能深深地嘆了口氣。
“真勞煩汝了,阿頌,”她說:“她自己,還有汝這些年幫襯照顧阿遠,實在多謝汝了?!?/p>
“哪的話,我該謝謝您當(dāng)年‘收留’了我,這些年要是沒有大家,我都不知道自己現(xiàn)在是什么樣的了。”他笑著說。
他們兩個說完,一起搭著手把陸裕半扶半抗地送到了秦頌家里。
陸阿嬤安頓好女兒,很快離開了,秦頌睡覺之前找了根數(shù)據(jù)線幫她把手機充上電,屏幕亮起,是兩個人大笑著的一張合影。
他心情復(fù)雜地看著,把手機倒扣了過來。
這一天發(fā)生了太多事,他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地睡不著,他想起自己走時趙楚月的表情,心里有些不舒服。
不可否認,他那時也不是就有多急,多少是參了點想趕緊離開的心思,才那么匆忙地走了的。
他打開手機,依舊是什么消息都沒有,這一整天都太安靜了,趙楚月一條消息都沒發(fā),實在有點反常。
算了,管她干什么呢,他把手機一關(guān),索性不想了。
第二天早上他按時起床,從屋里出來的時候,發(fā)現(xiàn)陸裕已經(jīng)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