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聿森一臉理所當然,甚至略帶困惑地望著她。
——拜托,要困惑的人是她好嗎?剛剛才通過電話的人,現(xiàn)在連招呼都沒打就出現(xiàn)在她面前,到底是為什麼?
「不對,我的意思是,你怎麼知道我爸今天出院?」
她的語氣不自覺地拔高了些,甚至連自己都覺得莫名其妙。從小到大,她早就習慣家里只有她跟爸爸,住院、出院、辦手續(xù),什麼事情她沒獨自處理過?
「叔叔跟我說的啊。我想說東西這麼多,你又要照顧叔叔,又要跑那些流程,一定很累吧?!?/p>
「……你不是滿檔藝人嗎?沒別的事做了?」
她還沒說完,就眼睜睜看著他把她手上的行李直接扛上肩。
「沒,我推掉了?!?/p>
她微微一愣,伸手想把行李搶回來,他卻迅速往後退了一步。
「推掉?」
「嗯啊,又不是什麼有趣的工作?!够氐幂p松:「來幫忙還b較實際?!?/p>
有夠不敬業(yè)。
這陣子因為跟他一起工作的關系,她能感覺得到許聿森對工作的態(tài)度其實還蠻認真的。那時她還以為自己之前誤會他了,看來沒有。
「我把行李丟我車上,等等叔叔坐你的車?!?/p>
他緊緊抓著行李背帶往門口走,她想再搶回來,也只能徒勞地僵在原地,愣愣地望著他逐漸遠去的背影。
「妹妹,問你喔?!?/p>
背後有個阿姨突然喚著她,她回過頭。
「我看很久了,他是那個藝人對不對?這個啊,唱歌的,我孫nv很喜歡他耶?!?/p>
是隔壁病床的阿姨,她熱切地將手機轉向她,螢幕里是一張許聿森參加活動與粉絲自拍的模糊合照。
顏予安瞄了一眼,淡淡開口:
「不對,差得多了。長得像而已?!?/p>
她垂下眼簾,望著手里早被自己捏皺的批價單,沉默了好一會。
許聿森一直都是個自私的人。從高中時第一次說話,到後來毫無預警的消失,再到現(xiàn)在強y地要她擔任導演,又自作主張地陪她跑完出院流程。他從不曾詢問她的意愿,每一件事都由他擅自決定。
顏予安始終覺得,在這段關系里,她唯一主動做過的選擇,就是科主任宣布他休學的那天,她哭整晚後,選擇封鎖他。除此之外她別無選擇。
她甚至從未想過,這麼多年後,她爸爸出院的這一天,他竟然還在——一如往常地靠近并cha手她的人生,彷佛一切都未曾改變過,仍是那個自在的阿森。
荒謬的是,即使她明知道自己會受傷,也確實一次次傷痕累累,卻仍無法停止持續(xù)靠向他的步伐,彷佛宿命一般被牽引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