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楚楚腳步一頓,隨即輕手輕腳地藏進(jìn)一旁的紅柱后,耳朵幾乎豎了起來般,眼睛睜大,身子一動(dòng)不動(dòng)。
「叁十???那不……半條命沒了?」洗浣房的婆子驚道。
「哎呀可不是?說是傷了筋骨,留了疤痕,這輩子怕是不能再侍寢了?!?/p>
宋楚楚臉色微變。杖打?
「怎么下得這么狠的手……」
「也是她自找的,偏偏在京中大街上跟相府護(hù)衛(wèi)爭(zhēng)執(zhí),鬧得滿城皆知,右相的臉都讓她丟盡了……」
「可不。」針線房的婆子也跟著低聲道,「聽說相府里的幾位姨娘如今都老實(shí)多了?!?/p>
宋楚楚咬了咬唇,沒再聽下去,低頭快步走遠(yuǎn)。腳下紅繩晃了晃。
她想起那日湘陽王說的話,聲如刀刃——
「若你再敢違本王的令,擅離王府,本王便打斷你的腿,讓你再翻不出這墻?!?/p>
她愈想,心中愈是發(fā)寒。
那是一種被人放在掌心卻還不自知的后怕。
——王爺是真的動(dòng)了怒,也是真的在忍。
私奔洛川一事,若當(dāng)真公諸于眾,王府的律法能叫她半條命都難保。家法一出,要傷要廢,永寧侯也救不得。
可清風(fēng)堂卻放出了另一番說法——
只說她是隨湘陽王外出途中,口不擇言、頂撞親王,才招來重罰禁足、抄經(jīng)、冷落。至于真正的事實(shí),府中除了王爺親信與少數(shù)知情之人,旁人皆不知半分。
她忽然有點(diǎn)怕。若她再任性一次,便真是連這樣疼她的人,也會(huì)被她親手推開了。
她眼眶微熱,鼻頭發(fā)酸時(shí),已走至?xí)块T前。
宋楚楚方踏入書房,足踝上紅繩一絆,便是踉蹌一跤。
「疼……」她皺起小臉低呼。
湘陽王見狀,搖了搖頭,上前將她扶起,俯在她耳畔打趣道:「再連走路都走不好,便讓你爬到本王跟前?!?/p>
話才落,她已猛地?fù)溥M(jìn)他懷里,雙手緊緊抱住他腰身。
湘陽王一怔,低眸看著眼前這小小一團(tuán),沒動(dòng)。
「怎么了?」他語氣放柔,大掌覆上她的后腦,輕輕摩挲。
她仰首望著他,眼眶紅紅,聲音帶著哽咽:「妾以后都不會(huì)惹王爺生氣了?!?/p>
他挑眉道:「這句話,你沒說過上百次,也有五十次了吧?」
她吸了吸鼻子,思索片刻,認(rèn)真道:「那……妾可能還是會(huì)惹王爺生氣……但妾保證,再也不會(huì)擅離王府了?!?/p>
湘陽王一頓,眸中原本玩味的神色頓時(shí)沉了幾分,盯著她看了好一會(huì)兒,才低聲說:「你最好記得你今日這句話?!?/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