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搖搖晃晃行出杭州,宋楚楚靠在親王懷里昏昏欲睡。忽聽他低笑一聲,在她耳邊道:
「到了江府,可得行止穩(wěn)妥些,別讓若寧比下去?!?/p>
宋楚楚扁了扁嘴,哼哼兩聲:「若真要比,妾怎都比不過嘛?!?/p>
頓了頓,她眼珠子一轉(zhuǎn),忽地坐直了些,語氣帶著幾分驕氣道:「不過王爺別忘了,王府里教規(guī)矩的李嬤嬤可不是吃素的。妾學(xué)那些禮數(shù),可是學(xué)得仔細得很。怎么走路、怎么福身、何時行禮、笑要幾分——都記得清清楚楚。怎會丟了王府的臉?」
湘陽王不置可否道:「若你所言非虛,倒要賞李嬤嬤一份?!?/p>
宋楚楚立刻氣鼓鼓道:「那應(yīng)該賞妾才對吧!」
他伸手點了點她的額頭,笑道:「好,賞你。」
江府大門前早已整裝迎客。江大人立于臺階之下,見湘陽王下轎,立刻迎上前,恭敬行禮:「下官恭迎王駕,萬分榮幸?!?/p>
湘陽王頷首還禮,語氣溫和:「江大人不必多禮?!?/p>
江大人一側(cè)目,見親王身后一位裝束華美的女子,眼神頓了頓,含笑道:「這位便是寧兒常提及的宋娘子吧?」
宋楚楚聞言,上前兩步,行了一個規(guī)矩妥帖的福身禮,語氣端雅:「妾身宋氏,見過江大人?!?/p>
她步履從容、福禮合度,笑容含蓄不失禮數(shù),舉手投足間自有一份嫻靜端莊——與平日里那恣意嬌俏的宋楚楚判若兩人。
湘陽王眼神一動,似是有些意外。
江大人微笑頷首,轉(zhuǎn)身作勢引路:「里頭已備了茶點,夫人與寧兒皆在堂中恭候,王爺請?!?/p>
湘陽王點頭隨江大人入內(nèi),穿過數(shù)道回廊,入得正堂之時,果見江府已備下香茗果點,香氣清雅撲鼻。
江若寧一襲月白紗衣,簡素而不失氣度。她容顏如雪,見人入堂,只微微一笑,向湘陽王盈盈一禮,語聲清潤:「妾身見過王爺?!?/p>
湘陽王目光落在她身上,語氣也柔了幾分:「這一別數(shù)日,倒瘦了些?!?/p>
江若寧垂眸淺笑,只低聲道:「王爺遠勞,勞苦了?!?/p>
宋楚楚也不敢怠慢,立即端身福禮,語音端雅:「妾身宋氏,見過江夫人,見過準(zhǔn)王妃?!?/p>
江若寧眨了眨眼,眼中掠過一絲驚訝。
這下,湘陽王也挑了挑眉——平日在王府,她最會屁顛屁顛去纏著江若寧,一口一個「江姐姐」,他還真沒見她給江若寧行過一次禮。
江夫人看得滿意,微笑點頭,夸道:「果然是永寧侯的千金,端莊嫻雅、慧質(zhì)蘭心,一舉一動皆有章法?!?/p>
湘陽王臉上繃著,心中卻暗自腹誹:這夸得……怎么像是在夸江若寧?
「夫人過譽了?!顾纬p聲答道,以帕掩唇,神情溫婉含笑,舉止恰如其分,「是準(zhǔn)王妃管教得宜,妾身才得學(xué)上半分。」
此話一出,江若寧略顯怔忡,江大人則喜笑顏開,連聲稱讚。
湘陽王聽罷,幾乎沒忍住笑意,唇角抽動了一瞬,忙側(cè)過臉去掩飾。
心中冒出兩個念頭:
——李嬤嬤當(dāng)真該賞。
——所以她是懂禮的?那平日里……是成心氣本王?
小坐片刻,堂中氣氛溫雅融洽。
女眷們應(yīng)江夫人之邀,移步后院賞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