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第4頁）

但他又不由得回想起那些災(zāi)民們充滿恐懼、絕望、無助的眼神。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飄渺夢境的原因，每當(dāng)李默回想起這些眼神時，便會感覺華安鎮(zhèn)的上空充斥著濃郁的怨氣。

它們不斷翻滾、洶涌、醞釀。

黑色的怨氣，似乎能夠腐蝕心靈，讓曾經(jīng)保守的人變得殘忍，淳樸的人變得瘋狂，和藹的人失去理智，一切都因為恐懼而扭曲變形，如此多無助的人在一起時，他們會漸漸失去理智，只想要回到安寧的生活。

“又要亂了嗎？”

馮老看著街道上越來越多、逐漸躁動不安的難民，似乎回想起了一些不好的事，嘆息了一聲。

但在這種時候，濟民堂所能做的只有努力救治病患，能多救下一個是一個。

于是他下令道：“接下來幾天，你們都給我打起精神，誰也不準(zhǔn)掉鏈子！我們是郎中，能多救下一條命，就多積累一份陰德，就能讓華安鎮(zhèn)的百姓減少一份痛苦，明白了嗎？”

“是！”

李默在濟民堂眾人的鼓舞下，也開始了不辭辛苦、日夜外出巡診的生活，做好一個郎中的本職工作，努力救治病人。

一晃又是七天時間過去了。

李默因為過于疲倦，整個人都渾渾噩噩的。

好在今天街道上的難民一下子少了許多，據(jù)說都去河神廟祭祀祈禱了，河神廟為此不僅準(zhǔn)備了童男、童女，還準(zhǔn)備了大批雞、鴨、牛、羊等牲畜，作為河神的祭品，鑼鼓、嗩吶、樂師一應(yīng)俱全，陣仗相當(dāng)驚人。

這些天實在是太忙了。

濟民堂眾人都累得頭暈眼花，此刻終于有了片刻閑暇，紛紛半瞇著在前堂消歇。

李默也倚靠在墻上打盹。

這時。

前堂走進(jìn)了一個熟人，他轉(zhuǎn)頭看了一眼后，稍稍提起精神，竟是組織山北村年輕人到鎮(zhèn)上挑糞賣給各村農(nóng)戶的蔡大叔。

“蔡大叔？”

李默挺起身子，努力讓自己看起來精神一點兒，來到蔡大叔身邊。

“你怎么來了，村里沒事吧？”

“哦，是小默啊，我過來拿些治療風(fēng)濕的藥，都是老毛病了，這些天下雨，我這腿腳啊……唉，村里沒事，就村西頭趙家?guī)讘舻貏莸停芰藶?zāi)，房子被淹了，好在人都逃出來了，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李默聞言，松了口氣。

這和他心中所料想的相差不大，先前畢竟只是推測，如今聽到對方親口這般說，總算是徹底松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