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第4頁）

沈敘宗點點頭，同時注意到奚拾看進來的眼睛，像某種可愛的小動物，亮晶晶的。

車門合上，車開走了，奚拾目送，等車開遠了，這才轉(zhuǎn)身進小區(qū)。

車里，沈敘宗一直看著后視鏡，他不戴眼鏡，過去是可以用來看顯微鏡的眼睛，目視極好，可以看到奚拾站在路邊目送他，也看到奚拾轉(zhuǎn)身進了小區(qū)。

沈敘宗這才收回目光。

小區(qū)里，奚拾走著，心底可雀躍了，他甚至開始翻點評網(wǎng)，為下次的約飯找餐廳，尤其是法餐餐廳。

到出租屋，進門，奚拾點進地圖app看了看，看這里開回沈敘宗住的區(qū)域要多遠，估算沈敘宗開回去大概要多久。

約莫一個多小時后，奚拾主動給沈敘宗發(fā)：【沈先生，你到家了嗎？】

沈敘宗過了十分鐘回：【剛到，在停車?！?/p>

奚拾沒多說什么，發(fā)了個小貓微笑的表情包過去。

沈敘宗邊看著手機邊下車，對著奚拾發(fā)過來的表情包很淺地彎了彎唇角。

次日，奚拾到酒店，上了會兒班，便收到戚方宇的消息：【奚經(jīng)理?！?/p>

奚拾和戚方宇在酒店一個監(jiān)控拍不到的角落碰頭，一見到奚拾，穿著酒店工作服的戚方宇便深深埋下了頭。

奚拾掃了眼監(jiān)控的方向，收回目光，看向戚方宇，低聲：“我沒說錯，是嗎？”

奚拾之前找戚方宇，問客人的珠寶是不是他拿的，戚方宇并不承認，但奚拾知道十有八九就是他，奚拾當時也沒有逼問，只是很冷靜地告訴戚方宇，名貴珠寶不是幾克十幾克的黃金，不是隨便拿到哪個當鋪或珠寶店，就能轉(zhuǎn)手賣掉的。

賣這種珠寶，無論是走人情關(guān)系還是正規(guī)店面，都是需要證明珠寶的來源的，客人的珠寶寶石上肯定也有正規(guī)的可以溯源的暗碼，根本不可能隨意流通變現(xiàn)。

奚拾言盡于此，讓戚方宇不要抱著僥幸心態(tài)，與其不承認，不如趁早自首。

戚方宇或許起初不信奚拾的話，但過了一個周末，他想必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自己沒辦法輕易把那么昂貴的珠寶轉(zhuǎn)手賣掉了。

戚方宇終于發(fā)現(xiàn)他偷的不是富人的財富，是一個燙手山芋，是麻煩。

戚方宇哭了，深深地埋著頭，抖著聲音：“奚經(jīng)理，那天是我鬼迷心竅了?！?/p>

“我去送蛋糕，按門鈴，房間里沒人，我就自己刷卡進去了。”

“我看見有個大的首飾盒就擺在酒水臺上，我也不知道我自己怎么想的，就過去了，拿了里面的東西?！?/p>

“我不是故意想偷的，我也不知道自己當時怎么了。”

“奚經(jīng)理，你幫幫我吧，我才來酒店四個月，我家里需要我打工賺錢的，我爸媽都不知道我做了什么，我不想去坐牢，真的不想?！?/p>

戚方宇說著說著蹲了下去，抱著自己，痛哭流涕。

奚拾看著他，神情平靜，不是不動容，純粹是一早就明白戚方宇的心態(tài)——貧窮的小孩，初入社會，看到富麗堂皇和體面富庶，再看看自己，價值觀怎么可能不動搖。

在他們酒店，每天都有富人在進進出出，也每天都有員工在改變看世界的角度。

奚拾自己也是這么過來的。

“起來吧?！?/p>

奚拾拉了一把戚方宇：“你不想惹麻煩，就按我說的去做?！?/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