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續(xù)一（第2頁）

快得如同幻覺，瞬間又被更深的醉意淹沒。

他的笑聲在暖閣中放肆回蕩，眼角余光卻似有若無地、極其隱蔽地，掃向了窗外那大雪紛飛、寒風(fēng)呼嘯的方向。

那里，正是血氣未散的午門所在。他寬大袍袖下的手，指節(jié)因用力而微微泛白。

第三節(jié)：密室藏孤

東g0ng深處，一間隱藏在書架之後、僅有太子與絕對心腹知曉的狹小密室內(nèi)，空氣彷佛凝固成了冰塊，沉重得讓人喘不過氣。唯一的光源，是墻壁上一個隱蔽的、僅有銅錢大小的氣窗孔洞。

太子趙承稷，這位年僅十四歲的帝國儲君，此刻正sisi地將眼睛貼在那個冰冷的孔洞上。

孔洞正對著的方向，雖有重重g0ng墻阻隔，但那片午門廣場上空彌漫的、近乎實質(zhì)的絕望與血腥氣，似乎穿透了空間，直撲而來。

他年輕俊朗的臉龐上沒有一絲血se，蒼白得像一張被r0u皺的宣紙。

牙關(guān)緊咬，下唇已被咬得血r0u模糊，滲出的血絲混合著眼角因極度憤怒、悲痛和無能為力而無法抑制涌出的滾燙淚水，咸澀地流入口中。

他修長的手指如同鐵鉗，sisi摳著冰冷的石墻壁，指甲因為過於用力而崩裂翻起，溫?zé)岬孽r血混著墻壁的灰塵，在他指縫間凝結(jié)成暗紅的泥垢，他卻渾然不覺疼痛。

透過那狹小的、如同地獄窺視孔般的窗洞，他看到了外祖父蕭遠(yuǎn)山那顆不屈的頭顱滾落塵埃，看到了舅母被粗暴拖行時裙裾上刺目的血花和那雙空洞絕望的眼睛，看到了表弟那小小的身軀被無情踐踏時瞬間的ch0u搐…

每一幕都像燒紅的烙鐵，狠狠燙在他的視網(wǎng)膜上，烙印在他的靈魂深處，痛得他五臟六腑都絞成一團，幾乎要嘔出血來！

那是他的外祖父！是從小教他騎s、給他講邊關(guān)故事的慈祥長者！是支撐著大胤北疆的國之柱石！而蕭家滿門…那是他母親的娘家，是他的血親！

「唔…嗚…」一聲細(xì)微的、壓抑的、帶著窒息感的嗚咽在他懷中響起。

這聲音像一根針，刺破了趙承稷瀕臨崩潰的邊緣。他猛地回神，如同從噩夢中驚醒，低頭看去。他寬大的太子常服內(nèi)，用腰帶緊緊縛著一個襁褓。

襁褓里，是一個尚在襁褓中的嬰孩——蕭遠(yuǎn)山唯一的嫡長孫，他血脈相連的表侄，蕭家最後的希望之火！

嬰孩的小臉因為被趙承稷用手sisi摀住口鼻太久，已憋得有些發(fā)青發(fā)紫，小小的x膛劇烈起伏著，一雙酷似蕭遠(yuǎn)山的、清澈烏黑如點墨的大眼睛，此刻充滿了極致的恐懼和痛苦，淚水無聲地洶涌而出，打sh了趙承稷捂著他的手掌，滾燙灼人。

那雙純凈的、映照著無邊恐懼的眼睛里，似乎也倒映著氣窗外那片修羅地獄的血光。

「噓…別怕…別出聲…乖…」

趙承稷的聲音嘶啞得如同砂紙摩擦，帶著無法掩飾的劇烈顫抖和濃重的鼻音。

他松開一點手掌，讓嬰孩得以x1入一絲寶貴的空氣，但依舊用手心虛掩著，不敢完全放開。嬰孩大口x1著氣，發(fā)出細(xì)微而急促的ch0u噎，小小的身t因恐懼而顫抖，卻奇蹟般地沒有再大聲哭鬧出來，只是用那雙驚恐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依賴地看著趙承稷，彷佛他是這黑暗世界唯一的浮木。

就在這時，密室的暗門被極其輕微地敲了三下，一長兩短。

隨即，暗門被無聲地推開一道縫隙。

一個須發(fā)皆白、面容忠厚卻眼神銳利的老太監(jiān)閃身進(jìn)來，迅速關(guān)好門，動作輕盈利落，顯然是此道高手。他是太子身邊最信任、侍奉過先皇后的老仆，福安。

「殿下！」福安的聲音壓得極低，如同耳語，卻帶著十萬火急的焦灼，「高德祿的番子?xùn)|廠密探像嗅到血的蒼蠅，巡查得越來越密！

東g0ng外圍的明崗暗哨也增加了！

&物車…一刻鐘後就要從西華門側(cè)的角門出g0ng，這是唯一的機會！錯過…就再無生路！」他渾濁的老眼瞥了一眼太子懷中那憋得臉se異常的嬰孩，心頭更是一緊。

趙承稷深x1一口氣，這口氣彷佛x1入了滿腔的冰雪與鐵銹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