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霧模糊了感知,他被無印拉著,仿佛走了很久,又仿佛只走了很短的時間,忽然像是穿過了什么看不見的屏障,眼前驟然一花,喧囂聲鋪天蓋地涌了過來。
在看向周圍之前,江聽雪先是晃了晃手腕。
可惜和他料想的一樣,上面的力道已經完全消失了。
分開了啊。
他輕嘖一聲,把手上的禪杖拄在地上,朝四周望去。
這里似乎是間酒樓,目之所及的桌面上盡是美酒佳肴,燕窩鹿茸不足為奇,山珍海味應有盡有,一道道香氣縈繞在鼻尖,讓人不由口齒生津,食指大動。
酒樓里客人也極多,一個個圍在桌邊,大嚼大咽,杯盤碰撞聲,人群喧嘩聲,盡數化作聲浪沖進耳中,讓人莫名心煩意亂。
江聽雪拿著禪杖在其中走了幾步,客人們自顧自地喝酒吃菜,好似根本沒有看到他一樣。
又走了幾步,酒樓的小二正面迎了上來,肩上搭著帕子,臉上帶著熱情的笑容:“這位客官,您想吃點什么?”
江聽雪微微挑眉:“你們這兒有什么?”
邊說著話,他邊抬起手,把禪杖往身前放了放。
小二仿佛沒看見那把突兀的禪杖,但身形卻跟著他轉了一下,在遠離禪杖的方向站定,臉上依然掛著面具般的熱情笑容:“那要看您想吃什么了,只要您說,便是龍肝鳳髓,咱們這也能給你弄來!”
“是嗎?”江聽雪勾起嘴角,笑瞇瞇地看著小二,“那我想吃——”
“人。”
一語落下,整間酒樓都安靜了下來。
所有客人全都停下了動作,喝酒的、吃肉的,不管之前是對著哪里,現在全都轉了過來,脖子直接扭到了背后,眼睛直勾勾地盯著他,一動不動。
安靜了一會兒后,小二慢慢開口,臉上依然帶著面具似的笑容,聲音卻變得有些尖細詭譎:“客官……你想吃人?”
“怎么,不可以嗎?”江聽雪笑道。
“可以,當然可以?!毙《樕闲σ獠蛔儯曇舾蛹饧?,三兩步把江聽雪引到一張空桌上,“客官稍等,你要的菜馬上就來?!?/p>
小二小跑著進了后廚,其他客人卻沒再繼續(xù)進食,而是都跟著江聽雪轉動脖子,眼珠始終死死盯著他。
江聽雪視若無睹,將禪杖往桌邊一杵,便撩開衣袍,坦然自若地坐了下來。
他拎起桌上的茶壺,給自己沏了杯茶,吹了吹熱氣,抿了一口。
入口微苦,其后回甘,順滑醇厚,余味悠長。
還行。
心中點評了一番,江聽雪一手執(zhí)著茶杯,坐在桌邊,慢悠悠品起茶來。
其他客人卻沒有他這么有閑心,一個個隱隱騷動起來,發(fā)出貪婪的咽口水的聲音,盯著他的眼睛都開始綠油油冒光。
沒過一會兒,小二就從后廚鉆出來了。
手里托著一個巨大的盤子,臉上依然掛著面具般的笑,小跑著來到江聽雪面前,將盤子放了下來:“客官,您要的人來了,不知道您喜歡什么口味,咱們廚房的大師傅就幫您每種都做了點?!?/p>
“哦?”江聽雪饒有興趣地看了過去。